以熹嫔的性子,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就这样轻轻揭过,像没发生似的?
年珠派出去的人直说熹嫔处一切如常,甚至因为这事儿,她还专程出宫见过弘时一次。
弘时本就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人,如今觉得自己上了年珠这条船,是高枕无忧,面对年珠的问询,眼里露出清澈的愚蠢:“什么消息?我最近没听说什么消息啊!向来是熹娘娘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说起来,熹娘娘除了隔三岔五叫我去慈宁宫给皇玛嬷请安,好像没安排我做过别的事情。”
“若我在慈宁宫时,熹娘娘好像也没与我说过什么。”
年珠:“……”
想想也是,熹嫔是多聪明的人呀,哪里会将自己的计划说与一蠢棋子听?
她觉得自己是着急过了头。
比起从前的胸有成竹,这几日年珠的心却是砰砰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却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没事的,莫要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仍有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一说完,她的心仍是砰砰跳个不停。
若非朱太医隔三岔五就替她诊脉一番,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脏病呢。
年珠坐上马车,又换乘软轿,刚行至翊坤宫门口,就碰上仓惶正欲出门的年若兰。
她忙道:“姑姑,日头这样大,您这是做什么去的?”
“您慢点,如今您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着急。”
年若兰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方才慈宁宫传来消息,说是皇额娘不好了!”
第114章此局,无解?
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法?
别说年珠,整个紫禁城上下,谁不知道皇太后身子不好?
但瞧见年若兰一脸焦急,年珠却是心里一个“咯噔”,低声道:“姑姑,叫我陪着您一起去吧。”
皇太后一死,熹嫔的靠山就彻底没了,若她是熹嫔,定会好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的。
年珠姑侄很快行至慈宁宫。
比起从前的药味萦绕,今日的慈宁宫更是多了几分惶然凄苦。
一个个宫女太监面上都带着惧怕不安,似已知道皇太后已是时日无多。
年珠姑侄来的算早的,她们进去时,熹嫔仍如先前每一次一样陪在床前,这次熹嫔正拿着温热的帕子给皇太后擦手,嘴里更是轻声道:“……臣妾也知道这几日天气热,您身上有些粘腻不舒服,但朱太医说了,您身子弱,用不得冰,臣妾给您擦擦手,您也能舒服些。”
熹嫔本事多,最擅伪装,要不然也不会在雍亲王府时将一干人骗得团团转。
如今她看起来是要多孝顺就有多孝顺,声音轻柔:“您莫要多想,好好养着身子,等您身子好了,到时候别说屋里用冰,就是冰碗也吃的。”
随着有小宫女通传,说是皇贵妃娘娘来了,她这才止住话头。
年若兰携着年珠上前请安。
虚弱的皇太后仍是神色淡淡,靠在软枕之上,胸口微起微伏,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方才过来的路上,年珠这才知道皇太后这两三日已没吃什么东西,但目前瞧着,她老人家的精气神似比从前强些,大概也能想到这是回光返照。
很快,陆陆续续该到场的人都到了。
等着皇上匆匆赶来时,皇太后的眼神仍落于窗外的梅子树上。
梅子数郁郁葱葱,枝头挂着几个已有几分腐枯的梅子,摇摇欲坠,似马上就要掉下来。
皇上直道:“……朕听说皇额娘身子不好,便匆匆赶了过来,皇额娘,您现下觉得如何?”
“哀家没什么事。”皇太后这才收回眼神,扶着一旁嬷嬷的手坐直了身,咳嗽两声后方开口,“皇上,叫无关的人都退下去吧。”
“哀家有些话想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