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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从军岂是什么容易之事?”司马恒当即驳道,“战场上的残酷拼杀,随时都有可能让人失去性命,或是落下终身难以愈合的残疾。更何况,她们是女人。女人在战场上,天生就会面临比男人更多的危险。你可曾想过,一旦她们在战场上落入敌手,将会遭遇多么残酷的对待?”“我当然想过。”郗归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北府军的任何一名将士,毫无准备地奔赴战场——尤其是女军。我会给她们最好的保护,最好的训练,让她们尽可能安全地奔赴战场。”“再说了——”郗归微微转身,看向一旁临时搭就的简易擂台,“女子又如何?很多女子的力气与武艺,根本就不输男儿。”司马恒顺着郗归的目光看去,只见擂台之上,一个身形矮壮的妇人,正与一名男子缠斗在一起。她本以为这是场简单的比试,可没料到竟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那女子虽是败了,可男人显然也赢得并不容易。郗归轻声说道:“她力气虽大,打起来却没有章法,若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必定不会逊于那男子。”司马恒点了点头,但却仍不看好女军:“天下之大,难免有几个天赋异禀的女子,可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少?”“并不少了。”郗归叹了口气,“许多出身贫苦的女子,自小便要做农活,因此练就了一身好力气,并不输给男子。只是世人爱说什么‘男耕女织’的佳话,传得好似女子都不必从事农耕之事一般。”“当真?”司马恒有些怀疑。“自然是真的。”郗归眼中带着悲悯,“你去看看她们的手,便会知道我所言不虚。这些农家女子,手上都有因长期做农活而产生的厚茧,抑或是从事竹篾编织而留下的重重伤痕。养蚕缫丝说得好听,可也是要担风险,要出本钱,要有技术的。她们这一双双手,根本做不了缫丝的细致活计。”司马恒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半晌,她才开口问道:“徐州一地,能有多少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投军?”“自然是因为过不下去了。”郗归平静地答道。短短五天,通过考核加入北府军的女子,便有两千余人。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名在考核落选之后,选择在北府军和军里劳作的女子。这些人中有三四十岁的妇人,有二十出头的少妇,还夹杂着些十来岁的女孩。看到她们,郗归不由想到了萧红。那是一个传奇的女子。郗归从前不明白,萧红明明逃离了那个所谓的封建家庭,为何还会与原本的未婚夫同居,以至于身怀六甲之时,被抛弃在洪水泛滥的旅馆,对着决堤的松花江哀叹。直到她读到鲁迅的一段话。他说:“从事理上推想起来,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1何以如此?因为孤身出走的娜拉,是不能够支持自己的生活的。郗归想,或许萧红出走之际,也无法负担自己的生活,所以才不得不与其前未婚夫在一起。这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尽管如此,可郗归却仍然能够理解萧红的选择,也敬佩她的勇气——或许对于当日的萧红而言,“出走”这件事的意义本身,便比她能够维持怎样的生活状态更为重要。就好像,对很多前来投军的女子而言,如果能够摆脱家庭的牢笼,她们宁愿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乡愁是属于男人们的奥德赛,逃离是刻进女人身体里的史诗。”2男人总是梦想着回归故里,畅想有朝一日,功成名就,锦衣还乡,醉笑陪君三万场。如若不然,便是锦衣夜行,白白浪费好功名。可女人总要逃离。她们的家乡带着无数的钩索,想要缠住她们,束缚她们,让她们以一个支持者的角色,奉献出一生又一生。郗归久违地想起了《呼兰河传》,那是一个美丽的、天真的、温柔的——悲剧。那悲剧是一面小小的镜子,它告诉我们,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在呼兰河,异化一样地成长,变成对同性的加害者;还有许许多多的年轻女孩,在呼兰河,从健康的、活泼的、天真的模样,变成一具沉默的尸体。不,这绝不仅仅发生在呼兰河。有一些压迫,跨越了时代,跨越了地域,能够冲破时空,引起无数女性的共鸣。她们不得不逃离,不得不抗争。对此,司马恒选择缄默。公主的身份给了她任性的权力,可对她而言,那些底层女人,不是世世代代都这样过来的吗?能忍得了一时,便能忍得了一世,与失去性命或是在战场上受辱比起来,来自家庭的压迫,又会有多么难以忍受呢?司马恒同情这些女人的处境,但这并不妨碍她打心眼里这样想。可是,当她看到郗归凝重的神色,终究选择将这些话咽了下去。宣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校场前的人却并不见少。维持秩序的将士一一确认队伍中的女子是否都取到了号码牌,又大致数了数需要护送回家者与留宿临时驻地者的数目。司马恒看着这纷忙的一幕,不由有些咂舌。“这些女子前来投军,难免会落下母职妻职,长此以往,那些被留在家中的男人,必定会设法生乱。夫妻乃阴阳之本,对于维持一地的稳定,具有莫大的重要性。你若执意鼓动女子从军,必然会自毁根基。军旅之中,到底是以男子为主,你莫要糊涂。”“糊涂?”郗归嗤笑着说道,“这世上糊涂人太多了,何缺我这一个?”她俯瞰校场之前人头攒动的景象,对着司马恒示意:“在你看来,下面这些人,究竟是糊涂还是聪明呢?”司马恒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是一群争相赴死的糊涂虫罢了。”“去年年初,当我执意来到京口,训练阿兄留下的私兵时,恐怕世人也以为我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糊涂虫。”郗归遥遥看向远方的天际,颇为感慨地说道,“可我终究是做成了。”她侧头看向司马恒:“有无相生,难易相成。这世上之事,本就没有绝对之说。今日之糊涂,到了明日,指不定便是极睿智的决定。”“是吗?”司马恒并未被这话说服,“那你说,女子若是纷纷投身军旅,那些被抛弃的孩子又当如何?就算孩童不会带给你什么威胁,那那些娶不到妻子的旷夫呢?他们若是因此作乱,阴谋反叛,或是为害乡里,你又该如何?”郗归微微摇了摇头:“你看到此地人多,便觉得好似整个徐州的女子都来从军了似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女性被规训荼毒了上千年,早已深受那套男权思想的毒害,能够决然出走、坚持下去的,毕竟只是少数。或许有许多人能够走出这一步,可等正式的训练开始,究竟能有多少人坚持下去,真正成为一名战士,我们谁都说不准。”“我设立女军,只是想为那些武力不逊男儿、有志驰骋疆场的女性,提供一条可能的出路。只是想告诉世人,战场并不仅仅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并非只能扮演一个柔弱无力的依附者的角色。女人同样可以成为英雄——这绝非妄想,也不会是个例。”司马恒因这话而沉默了片刻,这些天以来,她早已习惯了郗归的语出惊人,可偶尔还是会因她的思维与用词而感到惊异。“男权社会?”司马恒问道。“对,男权社会。”郗归面无表情地答道,“一个男性掌握权力,而女性只能在男性权威下接受保护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女人只能被动地待在男人指定的位置上,被迫变得温顺,变得无害,甚至不能明白地袒露自己对于权力的渴望。”“可自古以来就是男人做皇帝、做国君啊!”郗归的论述令司马恒感到匪夷所思,她根本无法想象郗归成日里都在琢磨什么。郗归扯了扯嘴角:“若是自古以来就是男人为主,那为什么造出这芸芸众生的神灵是女娲,补天救世的神灵也是女娲呢?”“女娲与伏羲各司其职——”司马恒驳道。“对,没错。”郗归点了点头,嘲讽地说道,“在男人书写的历史里,他们有意无意地赋予了女娲一个更加接近母职的角色,而将真正的功劳给予了一个男神——伏羲。”郗归想到了从前曾看过的一句话,母权地位的丧失,父权制对母权制的取代,是“女性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1。多么令人振聋发聩的一个形容啊!郗归想:“如果说曾经的失败已经成为钢铁一般坚硬的事实,那么,我能不能站在这钢铁之上,重新取胜一次呢?”短暂的沉默后,司马恒首先开口:“好吧,我不与你争辩。反正事实就是,这个世界确实是你所说的那什么男权社会——这是男人的世界,你就算唆使这群女人暂时背离她们为人母为人妻的责任,可又能有什么用呢?这世上有多少男人,又有多少女人?女人一个个寂寂无名,当涂掌权的却都是男人。螳臂当车,只能徒增笑柄。我以为你变聪明了,可今日一看,却也不过如此。”校场外的人渐渐散了,郗归认真地注视司马恒,问出了一个问题:“公主,你究竟是觉得女人不该上战场,还是觉得这些底层出身的女性,就应该过那种夫唱妇随的生活,不该奋起反抗、追求新生呢?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你我这样的女人,才能借助出身自在地生活。而像她们这般的底层女性,根本就不配去反抗这不公的世道呢?”司马恒坦然承认了这一点:“她们的能力太弱了,根本就不堪一击,如何能担得起‘反抗’二字?”“弱?”郗归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完全准备好了才能反抗?为什么反抗的权力只能属于强者?对于精益求精者而言,准备永远都不会有真正充分的那一天。”“我并没有让她们现在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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