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闲叹了口气,“他可不大老实。”
高颂寒:“我会看住他。”
“而且他在美国,会过得舒服一点。”男人声音微低,“他最近不怎么开心。”
顾斯闲也没说话了。
经历了这些事,少年的郁郁寡欢是明显的。
顾斯闲顿了顿,“可以让他去你那边度假。”
顾斯闲:“我看了一下日子,剪彩刚好在月圆的后一天。”
高颂寒轻嘲:“知道是调虎离山,还要去?”
顾斯闲微微笑了,放下手里的烟枪,望着窗外簌簌的桃花,笑容含蓄,“我说他最近不大老实……我以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转动的电子笔在手中突兀停下,高颂寒的眉眼阴郁下来:“……”
他想到了后厨的那块点心,还有少年突兀泼到人脸上的鳕鱼粥。
——少年平时发火归发火,从不迁怒于人。
高颂寒紧紧抿起了唇,脸颊绷紧,眼神冷峻下来:“你纵着他?”
顾斯闲身子微微倾斜,半倚靠在藤椅上,阳光穿过靠窗新栽的夹竹桃,破碎的落在他深俊而和缓的眉目上。
他说话的嗓音不紧不慢,带着三分温雅,“我们这么逼他,他这些日子,定然不大好过的。”
少年到底遭受了什么磋磨,心里又在想什么,顾斯闲一清二楚。
他接受不了共妻的身份,所以才心怀恶意和报复心,故意勾引身份卑贱的下人。
但想来第一次做这个事儿,还是有些心虚的。
顾斯闲轻轻叹了一声,修长的指节轻轻敲着桌,“本来以为他看到了那样的事儿,会害怕引火烧身,稍稍收敛……倒是没想到,他还是要孤注一掷啊。”
高颂寒:“什么事?”
顾斯闲散漫地笑了笑,“他既觊觎香主,还能做什么事儿?”
于是那边,有了长久的沉默。
但顾斯闲听到了对方压抑的呼吸。
顾斯闲慢条斯理说:“一直压着他也不好,他总要找个出口发泄一下怨气……心思在下边人身上,出了事儿也好处理些;”
顾斯闲说着,叹了口气,“总比整天异想天开,妄想着飞出去,勾引些不好处理的好得多。”
“不好处理”的高颂寒没说话,但大抵心里还压着火,也不想理会顾斯闲的含沙射影。
过一会,高颂寒说:“剪彩,我会去。”
他的声音含着火气:“你看好他。”
顾斯闲挂了电话,侧眼看着一直懒散的窝在沙发上,低着头玩刀子,没说话的宴无危。
沉香木的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花瓶,花瓶里插着沾染着露水的桃花,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檀香。
他感觉到了顾斯闲的视线,抬了头。
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看着像一个没有情绪的娃娃。
顾斯闲平日跟他也没什么好聊,本想离开,忽而听到宴无危说。
“那个男人。”他歪歪头,“他很难看啊。”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火气,好似在陈述事实。
但他手里的刀子却穿透了沉香木几。
“是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