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把少年抱在了怀里,抚着他的后背,慢慢安抚,却沉默不语。
“你们都只想要我。”夏知哭着说:“从来不在乎我有多疼。”
高颂寒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是你自己不听话。”
他说:“如果当初跟我回美国,我怎么会让你受这种罪。”
他听见少年哀声说:“可是我那个时候也很疼……我会死在美国的。”
少年说话的时候,带着小心翼翼的瑟然,好像一只伏在恶兽爪下的白鸟,生怕哪里说错了话,惹得恶兽当场就撕碎了它。
高颂寒于是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太凶了。
——他没想过要这样凶的对他,只是一见到人,见到人身上满是别人的吻痕掌印,那些藏在血肉骨骼里的阴暗占有欲便汹涌而出,轻易唤起他的与其父血脉相承的疯病。
半晌。
高颂寒闭了闭眼。
他知道怀里人想要什么,又在要求什么。
他决计不可能答应。
但是——
高颂寒的视线落在了少年过于消瘦的身体上,苍白的皮肤下,是鲜活的血肉,青色的血管很细弱。
少年耳垂薄薄的,不是有厚福的模样。
他虽然有十成的把握让夏知活着熬过药瘾,但那种痛苦毕竟发自精神,麻醉药也无济于事。
——我会死在美国的。
“不会。”高颂寒听见自己说:“不要乱说话。”
少年便不再说了,只是沉默的掉眼泪,瘦削的肩颈微微颤着,带着些熬受太过风雨的瑟缩,哀声喃喃:“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的……
查尔斯的人来了,“高先生。”
夏知战栗了一下,就在此时,他听见高颂寒说:“等一下。”
夏知感觉自己被高颂寒抱起来,放在了办公桌上,那东西抽了出来,淅淅沥沥的流了些黏腻的水液,他的屁股底下是刚被翻开的课本。
夏知睁大了眼睛。对上了高颂寒的目光。
“知知。”
“我可以跟他们不大一样。”
高颂寒听见自己微微低哑的声音,“也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夏知咽了咽口水,手指蜷缩几下。他似乎不太能听得下高颂寒说话,只目光带着些恐惧,不停的在门口流连,生怕有人破门而入似的。
高颂寒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看那双眼睛,他的心便很是冷静。
——聪明人懂得利用自己的筹码,以退为进,步步为营,从无名小卒,搏成游戏的庄家。
“知知想要我的容忍,想要我的帮助,全都可以。”
高颂寒盯着夏知的唇,那里是软嫩的,“我总是很大方,但知知总是很小气……我不主动拿,便什么都不肯给。”
夏知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他的脚不安的绞缠在一起。
光洁的桌面被浓稠的液体沾湿了,可他因为求生欲,连羞耻都顾不得。
——他只意识到高颂寒的话里,有了转机。
“知知。”他听见高颂寒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沉默,无边无际的向四周蔓延。
他在此地,像伫立枯竭的,饥兽遍地的荒野,白狼用爪子划开他的胸腔,告诉他想活命,就得给他想要的。
半晌,他听见自己轻微如蚊的声音,“你……不带我去美国,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