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许,顾斯闲是对的?
夏知痛得厉害,手也用力的很,他哆嗦着牙齿,无心追究宴无危怎么又来了,只让泪水浸透了粉白的脸颊,“在……在药柜里……”
宴无危打开了药柜,发现了一小瓶的红药丸,但他只拿起来晃晃,就轻易分辨出了这药是假的,重量不对,细微的味道也不对——但假药里混着一粒真的。
宴无危把真药拿出来,喂给了夏知。
少年身体抽搐了几下,过了一阵子,才战栗着平静下来,额头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但依然心有余悸似的在宴无危怀里哆嗦,哭着说:“疼……疼……我好疼……”
宴无危蹭蹭他,蹭得满身香味,问,“疼怎么不吃药?”
夏知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哭着说,“吃了,昨天吃了……”
夏知昨天吃了药,第二天护士再给药,他就没吃,把药放进了红药瓶里,结果发作来的猝不及防,他疼得到处打滚,哪里还有力气去拿药?
本来是有护士看着夏知的,但是宴无危潜进来的时候顺便把他们都迷晕了。是以少年药瘾发作的时候,无人看顾。
如今少年疼得像一只受了重伤的猫,手脚蜷缩,怕得要死,宴无危抱着他,温言细语的安抚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其实对于顾斯闲找他说的那些话,宴无危很是不以为意。戚忘风的威胁在他看来,十分可笑。
宴家的生死也跟他关系不大,他甚至乐得看着他爹走投无路,对权贵跪地求饶,这简直算得上是个让他心情不错的小乐子。
如果可以,他当然会带夏知回美国,然而夏知身上的药瘾严重,走不了。
宴无危想了想,也就罢了,反正戚忘风庄园的防卫虽然森严,其实对他来说也就那样。
小太阳花虽然养在了别人的花园里,但有阳光有雨露,生长得还算不错,虽然宴无危经常性会觉得不爽,但想到古堡那场烧了几天几夜的大火,他还是有点悻悻然的妥协了。
好吧。那就先这样吧。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他越狱了,回到了古堡,管家还在那里守着,鸟笼图书馆被烧得一片狼藉。
那场火烧的很大,火势蔓延开,举目望去,曾经漂亮的花田只剩大片大片枯槁的玫瑰。
高颂寒跟他说夏知死了。
他信以为真,立了个墓碑,在那里伤心欲绝的哭了很久。
他那时候,是真的伤心欲绝。
管家在旁边,什么都没说,把那个有点变形的猫咪保温杯给了他。
……
人都是贪心的,那个时候觉得小太阳花只要活着,好好的活在阳光下就很好了。
但现在真看人好好的活在别人的花园里,还是会觉得好不爽。
他本来没有想过和顾斯闲合作——但是小太阳花在这里,好像生活也不是很如意的样子。
“夏哥……”宴无危轻声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夏知还在痛疼的余韵里,这疼像是长在了骨子里,让他怕得哆嗦,他哭着说:“我昨天吃了药,为什么今天还会疼……”
宴无危:“那个小红药瓶的药是假的。”
夏知的脸色陡然苍白至极:“……”
戚忘风……戚忘风用假药丸骗他!!
但是他想想就又明白了,也是,戚忘风管他那么严,对他信任那么低,怎么会拿真药给他藏起来……
骗子……骗子!!
宴无危歪了歪头,又问。
“夏哥,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呢。”
*
“走……”夏知带着对戚忘风的满腔怨愤,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