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摸着下巴眯眯眼,故作高深地说:“他们指不定能擦出爱情的火花。”
这一点廖远停有点不能苟同了。窦静云会看上这样的人吗?他真的有所怀疑。要是真的,那口味也有点太奇怪了,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据他所知窦静云异常讨厌跟蠢人打交道,言致明看起来似乎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廖远停问。
刘学摇摇头:“感觉。”他尽力描述自己的理解:“你知道钻木取火吗?”
廖远停点头。刘学道:“就跟那个差不多,两根木头不停地搓搓搓,碰撞,就会擦出火花,但如果一个是水,一个是木头,就不会有火花。”
这是个新奇形容。向来听说性格互补的人会在一起,还没听说性格互撞的人能在一起。
誊倒是能理解言致明的做法,因为同样身为保镖,虽然他们两个显然不是一个派系,但保镖的职责就是听从主人的命令,主人让他滚出去,他也就必须以滚这个行动消失。他们是被训练出来的人形机器,当然就只能服从指令。
言致明跟窦静云出去后又挨了一顿激烈的骂。但他神色如常,本来挨骂就是工作之一。窦静云看他像个粗壮的树根,任凭风吹雨打,他自巍然不动,反而把自己气够呛,他觉得不值,掐着腰平静了会儿,又让他走进来。
至此,一家人算是认识这个不速之客。
好在言致明还算懂点事儿,没有强行要留在廖远停家里,每天只过来打个照面。但就这,也能让李单唠半天。大家虽然都有些唏嘘,但想到那是人家的工作,倒也能理解几分。安排完言致明,窦静云就马不停蹄地找到廖远停。如他所想,还真让窦静云查到了点什么,或者说不止一点。
在窦静云以想要投资而进行考察的名义下,他与当地好几家民营公司取得了联系。来来回回反复沟通交流,吃喝玩乐,终于成功混迹其间,组成了一个以他为首的小型经济圈。这个圈子里的人虽然都算不上什么大企业家,也出身普通,却别小看。里面都是与当地政府打交道最久的人。每一个可以说基本上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最远也得沾点亲带点故。有的是老家户籍这里,出去打工后挣到钱回家做生意的,有的是打一开始就从建厂开始干起,慢慢的初具规模,到现在的妥善经营管理的,还有的则是几个当地人一起投资合作的畜牧厂建在这里,总之每一个都和几任乡县政府领导打过交道。
“这一点你是怎么想到的?太犀利了!”窦静云不由得夸赞,“从当地的经济支柱入手,简直是打进敌人内部。你知道那些人其实都是老百姓出身,有的还住在农村,那善谈的,一两杯酒,直接把你当兄弟,什么都聊,什么都侃,特别是喝醉后,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当初承包土地交了多少租金,哪个乡政府领导背后是谁,谁有什么作风问题,谁因为什么被抓,每年给他们送多少礼,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特别是对于已经退休的或者不在职的,那眼里的轻蔑,啧啧啧。”
士农工商,自古商人便是最被人看不起的门路,生意人都是下等人,甚至是下贱者,所以无论多少年轻豪杰,最终的抱负都是考取功名利禄,用来实现人生价值。至于从商,富贾,那都是不被人看得起的,需要上杆子巴结县官县老爷的低等人。
权利与地位,是比金钱更具有价值的东西。
廖远停微微一笑,说:“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个。”他把录音笔往桌子上一放,“我怕喝醉了忘了什么重要东西,每场谈话都做了录音。”
“谢了。”
“客气。”
窦静云和庄泽翰这里稳步进行,唯一不知道进展的就是廖华恩那里。迄今为止他也没想明白柏佑清为什么要认他当干儿子。而且当晚他们就举行了简单的认亲仪式,由廖远停给他倒酒,而他则是递给廖远停一个大大的红包。接着红包的时候廖远停想,如果他没同意,这份红包柏佑清没有送出去,他又会怎么做。
“我爸为什么认你当干儿子?”柏安华在微信上疯狂给他发消息,满脸不解。廖远停则回不知道,他又回:我以为你知道。
柏安华发了一堆表情包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也不知道!
当晚在回去的路上,她又缠着自己的父亲柏佑清问:为什么认廖远停当干儿子?
柏佑清给她的回答很随意:你不是想和他近一点。
柏安华瞪着眼,最终还是她妈妈笑着拉着她的手:“你爸爸认他当干儿子是件好事,是想提携他。你廖叔叔在,他进步太快容易惹人非议。”
“噢……”柏安华懂了,笑着说:“那你可要处处想着廖远停,他人可好了。”
柏佑清笑着摇头,无奈道:“你呀你,没事儿多看点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