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尉笑了,从她的脸颊离开,拿起桌上的笔飞快写道: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他写完,抛下笔。不待禇卫怜细看,便已捏住她的下颌,低声道:“你待我有没有心,我能不知道?你如此随意待我,心情好了便理我一句,心情不好便漠不相视,与这词上‘无心’有何差别?”
他的力道太大,捏得人泛疼。禇卫怜咬他的手,他才皱眉松开。
她拿起桌上的墨词,亲眼浏览,发觉他这手字写得还不错,笔力遒劲,干净利落,看来力道也有大的好处。
还未看完,夏侯尉又捧住她的脸。他轻轻摩挲她的软腰,低声问:“你可曾有一丝一刻对我动过情,觉得我好过?哪怕在床闱,你我缠绵时?”
“我都那样侍奉你了,用尽心思讨你欢心,你也没觉我好?”
这样难言的事,偏偏他一脸坦荡。
夏侯尉抱住人,神色认真地看她。禇卫怜被他说得羞窘,想起昨夜他头颅深深埋入她腿心。那时她抖得厉害,他蹭完那儿又去蹭她的脸,问她可觉得欢喜。
竟然,这也叫侍奉吗?
禇卫怜推着他,别扭又小声说:“你别再提昨夜的事了,我在跟你说姑母呢!你到底怎样,才能放手?”
“是啊,我们在说你姑母,我没说偏。”
夏侯尉把人又抱进一寸,头深埋她的胸。香软的起伏里,他嗓音闷闷的:“眠眠,你想了这么多天,还没想清楚吗?”
“我可以善待你家人,你期盼的我都能做到,我要的仅仅只是你。你有心在这儿,我便不会整日担忧你会不会逃。”
这么多天,禇卫怜的确有想此事。
她习惯了步步为营,不会果断下决定。她觉得还要再想两日,可是眼下,姑母的搜捕,已经让她逐渐清晰心中的答案。
她攥紧十指,闭了闭眸。最终咬牙,屏息地说:“我想好了。”
夏侯尉闻言,猛然从胸前抬头。他瞧上去有些惊喜,却又隐有担忧。
禇卫怜凝眸看他:“夏侯尉,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你能保证以后不威胁我?不拿禇家做筹码?”
夏侯尉惊诧:“我若能做到,你便能安心留下?”
“对。”
她豪爽地应,又问他:“要做到这些,你首先得要做什么?”
夏侯尉想了想,乖容笑道:“我这就撤了监视禇家的暗线,也撤去搜捕你姑母的人马。以后任凭她到天涯海角,都不干我的事。”
这份回答,禇卫怜很满意。她支着下颌寻思了下。
“不过还有条件。”
“你说。”
禇卫怜低眸,纤纤素指摸住他下巴。
又从他的下巴,伸进衣襟,摸到他颈间藏起来的赤金盘螭八宝项圈。这大金大银的项圈,她一直觉得像狗链。
禇卫怜抓住项圈,把人往胸前一提。
夏侯尉猝不及防,先是愣住,再望向她时,眼眸有了狂热。
禇卫怜盯着他的脸,这张脸,长得的确还不错。她抚摸项圈,娇俏得意地笑,“以后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狗,晓得吗?”
夏侯尉突然笑了,朝她唇上咬去。在禇卫怜的惊呼中,他腾得将她抱起,大步流星朝床榻去。
红绡软帐层层拽落,夏侯尉任她抓着项圈,亲向她的脸颊和耳朵,热气蓬勃,“晓得,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以后你想折辱我也成,我给你折辱。”
他凶猛吻上她的唇,补充了句,“心甘情愿。”
一番情事过后,她睡着了。
她睡得很熟,睡前仍紧紧抓住他的项圈,好像抓住了,就能驯化他。
夏侯尉摘了项圈,任她抓在手心。他从她温热的身子起来,小心掖好被褥。
离开前,他静静望着她的睡颜。多么圆软,可爱的脸他倾身吻向她的眉心,又去亲她的耳朵,低声道:“眠眠,我爱你,我们有一辈子可以纠缠。”
夏侯尉走出屋门透气,深夜撩人,冷风吹去他满面的绯红与旖旎,吹得人神志清明。
他招手,不一会儿,小侍卫从角落冒出,低声问道:“主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