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低迷时期从零开始经营一桩生意对普通人来说是难于登天的事,但对于曾经的曼塔总裁来说,却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选品、采购、调研、策划,伊雷看着雪莱一点点将稿纸上的计划变为现实。重新振作起来的雪莱像一只雨燕,在所有人还在地上笨拙攀爬的时候,他早已横跨高空,轻盈而精准地绕过所有阻碍,站在最高的终点。
而没有人比伊雷·哈尔顿更清楚,在这场成功的背后,他的爱人经历了多少无谓的痛苦与摧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雪莱更值得拥有这一切。
床单刚滚了一轮,雪莱就露出疲倦的神色,接连打起哈欠来,那对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忽闪拍打。
看得出他很努力地想继续配合伊雷过剩的精力,伊雷却舍不得要他配合了。
他从身后抱住雪莱,小臂扣在雪莱的腰上,在他后颈上吻了一下,“都跟你说了没必要操这么多心,杂事有我处理,你这个大老板在幕后好好享受就行了。”
“那可不行。”雪莱眯起眼,懒洋洋地说,“品控和调研你还是新手,换你去干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利润呢。”
伊雷伸手捏了下雪莱的鼻子,“我说雪莱大老板,你都有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了,怎么还这么惦记着挣钱,这么财迷?”
雪莱不满地伸手抓住伊雷的手,把他按下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吃喝玩乐又花不了几个钱,现在我想做的那个工程可是个无底洞,钱当然是越多越好。钱越多,希望越大。”
伊雷有一会儿没说话,雪莱抬起头,发现对方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眸中流过一阵闪烁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雪莱把他的手放下。
“没什么。”伊雷低声说,“就是有时候看着你,就觉得这个世界也并非完全不值得拯救。”
雪莱笑了,捧起伊雷的脸亲了一口,“我做这些才不是为了世界,是为了我自己。”
伊雷赞同地眯起眼,“要是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也有这么坦诚就好了。”
“得寸进尺。”雪莱笑着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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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莱·曼塔打算恢复全人类的互联网络。
这件事叫任何人听见了,恐怕只会觉得是个笑话,或者说这句话的人是个疯子。
所有互联网的根基设备都被陨石与辐射破坏得一干二净,想要从零开始重建整个互联网系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几乎”。
除非有那么一个人,不仅熟悉一切互联网底层逻辑,还拥有不可替代的娴熟技术力、巨量的投资资金、空前的优秀头脑以及一份灾难来临前的原始数据备份。
那么或许、大概、说不定,这件事还会有那么一丝丝几不可见的可能性。
即便如此,雪莱也知道,但凡对互联网技术稍有了解的人都会把这个念头当成是疯子在做梦,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程序员绝望到宁可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伊雷却对此毫不质疑,无条件地相信他肯定能完成这个疯梦,还乐此不疲地为他东奔西跑,任劳任怨地担下那些他不方便出面的工作。
额头上轻盈的触感打断了雪莱的思绪,伊雷在他前额上落下一个吻,替他掖了掖被角,“累了就早点睡吧,今天就不折腾你了。”
伊雷刚想从床上起来,雪莱就拽住了他的手腕,抿着唇像只别扭又想撒娇的猫。
“不想睡。”雪莱小声说了一句。
“那怎么办?”伊雷耐心地说,“再做两轮然后你明天一天都只能在床上躺着?”
“哈尔顿!”雪莱的脸颊浮上一抹红云,恼羞成怒地叫道。
伊雷笑了半天,十年间不管逗雪莱多少次他都能露出这么可爱的反应。
“那走吧,到花园去。”伊雷伸手把雪莱从床上拉起来,“尝尝咱们酒庄里销量第一的好酒。”
今天的天气很好,微风吹来,将为数不多的薄云也吹散,墨蓝色的夜空中,星辰洒满天际,晶莹地闪烁着。
雪莱穿着睡袍,伊雷只穿了一件短裤,从酒窖里拿了瓶新到的葡萄酒,坐在他刚打好的木桌前,砰地一声撬开木塞。
浓郁的酒液涌入高脚杯中,在月光的映衬下呈现出格外深邃的颜色。
在伊雷端起酒杯的那一刻,雪莱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