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随泱说:“哪里?”
“按照我的脾气和性格,不该这么别扭的,应该在花楼那会儿就和你说清楚。”裴溪亭说,“现在这样,显得我很矫情。”
宗随泱笑了笑,说:“不矫情,我其实很欣慰。”
裴溪亭茫然地“嗯”了一声。
“你愿意对我别扭,说明我平日表现得还算不错,让你会对些微差异都分外敏感,并且,你也在渴求我对你始终如一。”宗随泱揉捏着裴溪亭的下巴,“但是这次的事情,我也得到了经验教训。”
裴溪亭盯着他,“什么啊?”
“我不应该胆怯后退,”宗随泱盯着裴溪亭的眼睛,“它虽然会滴溜溜转,但是只想转到我身上来。所以如果再有下次,我必定要主动与你分说。”
“嗯,我也是这么反省的。”裴溪亭又活过来了,伸手扯着宗随泱的头发,“你让我这两天如坐针毡,快点补偿我!”
宗随泱搂住裴溪亭的后颈,近身与他亲吻,舌抵着舌,互相试探了一番,便热切地纠缠起来。
分开的时候,裴溪亭目光迷离,蹭着宗随泱的脸说:“那我走啦?”
他心底想要宗随泱跟他一起走,但也明白宗随泱这几日忙,只得忍下。
宗随泱没忍住,又摸着他的脸亲了一通,说:“随你去做什么玩什么,但是要带着福生,不许一个人瞎跑,否则我不放心。”
“我知道的,”裴溪亭瞅着宗随泱的脸色,立刻伸出四根手指,“发誓。”
宗随泱捏了捏他的手指,眼里露出点笑意,“好,去吧。”
裴溪亭依依不舍地趴在窗上,用眼神勾着他,宗随泱和他对视一瞬,恐吓道:“不想去玩了?”
“走走走,这就走。”裴溪亭摸了摸宗随泱的脸,伸手关上窗,过了一瞬,又贴着窗说,“太子殿下,卑职这就告辞了哦。”
太子殿下冷酷地说:“快走。”
裴溪亭锤了锤窗,吩咐福生走吧。马车走出一段距离,他又推开窗,探头一瞧,宗随泱果然负手站在原地。
“八八六!”裴溪亭伸手摇晃。
宗随泱挥手回应,目送趴在车窗上远远望着他的人逐渐变作一只小点,好似停住在树枝上的小鸟,轻灵地飞走了。
小鸟翻山越岭,最终停在黔州的梨花树上。
满树白雪,清丽非常,裴溪亭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发了话,就住这儿吧。
福生将银子递给堂倌,吩咐了两句,待堂倌恭恭敬敬地走了,复又回到裴溪亭面前,说:“公子,要不要坐下歇歇脚,我让人端热水来。”
赵易被翰林院的上官差遣,来此地衙门查检地方志,没空陪裴溪亭玩。裴溪亭想了想,说:“咱们出去逛逛。”
两人把行李放好,就一道出门去了。
裴溪亭在城里找了间饭馆,打算先吃饱喝足再累脚。福生坐在对坐,偏头看了眼楼底,说:“下面聚着的,是在说什么呢?”
“两位是外乡客吧?”堂倌嗐了一声,“衙门里的人,下来让咱们大家伙近来多防备些——近来出了个无相大盗,是劫财又劫色,这人贼溜得很,无人知道他的真容。您二位若是带着女眷,也请千万小心些。”
堂倌说罢看了眼裴溪亭,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说:“怎么?”
堂倌见这位公子穿着气度,想来非富即贵,但瞧着没什么派头,便说:“您也得小心些。”
“……”裴溪亭摸了摸脸,摇头失笑。
堂倌倒了茶水,接过菜单,转身离开了。
“公子勿忧。”福生安抚道。
裴溪亭说:“不忧不忧,只是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元芳。”
“待用膳后,我带您去暗路打听一下。”福生说。
裴溪亭表示没问题,扇子一开,晃着说:“要是你家殿下在就好了。”
说不出来具体是哪儿好,但就是觉得好。
“您既然希望殿下与我们同行,为何在宫门时不说呢?”福生说,“您要是开口,殿下肯定什么都不管,只顾着跟您走。”
这话把太子殿下形容得像个冲撞躁动的毛头小子,裴溪亭失笑,说:“他忙嘛,不打扰他,等他闲下来了,我再陪他出来就是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三菜一汤,还有店家赠送的瓜果碟子。裴溪亭习惯性地烫了两双筷子,递给福生一双,说:“多吃点,咱们都有长个子的机会。”
福生道谢,腼腆地“诶”了一声,挤出一双浅浅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