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感觉裤子有一点松,伸手拽了一下,催促说:“两位,拜托上车再聊。”
宗随泱侧手,拉开后座的车门,请裴明甫落座。裴溪亭当然要陪老爷子坐,他在钻入车里前凑到宗随泱面前,说:“先前怎么不帮我拉车门?”
裴明甫悠悠地闭上眼睛,并不催促打搅两个年轻人随地调情。
两人中间隔着车门板,宗随泱微微俯身,帮裴溪亭理了下脸上的碎发,说:“尊老爱幼,您是属于哪一方?”
裴溪亭不答,说:“看你愿不愿意咯。”
“以后会注意。”宗随泱这样回答。
裴溪亭笑了笑,“平时没关系,我只会在找茬的时候借此攻击你。”说罢转头钻入车里。
宗随泱嘴角翘了翘,关上车门。
裴溪亭的目光随着宗随泱的步伐移动,等人落座,才收了回来,说:“和许爷爷老两口玩得开心吗?”
“就那样吧。”裴明甫说,“我今天走的时候,他们还和我商量,想和咱们家定亲。”
和裴明甫商量,那就是看准了裴溪亭,宗随泱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许乐?”裴溪亭看了眼前面的宗随泱,“不行,我和她不来电。”
“我知道,所以帮你拒绝了。”裴明甫笑着说,“孩子大了,我也得开始替你应付婚姻大事了。”
“不劳您操心,有人问,您回绝就行。”裴溪亭说。
裴明甫表示一切都听孙子的。
一个小时后,几人到达包间。裴明甫和宗随泱在说正经事,裴溪亭懒得听,拿菜单“唰唰”点菜,然后坐在裴明甫身边玩手机。
隔壁小小冯:[下午来。(地址)]
裴溪亭回复没空,抬眼看着对坐的宗随泱,后者正在和爷爷谈话,游刃有余,进退有度,不论是站在老爷子的角度还是他的角度,都没法不喜欢啊。
“溪亭很好。”宗随泱突然看向裴溪亭,温声说。
裴溪亭完全看呆了,不知怎么就说到自己身上了。
“他没有不好的。”裴明甫说,“真要说半点不好,就是有时候太无畏,让人喜欢,又让人担忧。”
老爷子话里有话,宗随泱与之对视,说:“纯粹热烈的玫瑰不会落入荒芜之地。”
裴明甫目光深沉,说:“你不像是惜花之人。”
“如果爱之,自然惜之。”宗随泱不卑不亢地说。
裴明甫语气温和,话却尖锐,“如果不爱,则弃如敝履?”
“您应该对您精心养育的玫瑰保持百分之百的信心,它足够光彩照人,也能够安身自保。”宗随泱说,“一朵在爱里长大的玫瑰,难道不懂得辨别爱吗?”
裴溪亭从小在裴明甫的疼爱中长大,要让他察觉不到两份爱的落差感,这是一件很困难,很考验人的事情。
裴明甫笑了笑,说:“这个我倒是相信。溪亭最受不得委屈,也学不会忍耐,他敛着一身的尖刺。”
“这本就是不该和他沾边的东西。”宗随泱给裴明甫续茶,侧手说,“裴爷爷,请。”
裴明甫端起茶杯,闻了闻,笑着说:“那就让我慢慢地、好好地品品这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