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华光寺的僧人是怎么养的桃花,明明才一月,桃花竟开了不少,微风拂过时,暗香浮动。
南溪走不了多久就累了,祈战便又背着他往回走。
回程时南溪趴在祈战肩膀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恍惚觉得自己陷入了美梦之中,他记不得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十分的安心。
祈战身为皇帝,华光寺内是专门有他落脚休息的禅房的。
他将南溪带到了禅房之中,放下人以后转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门外李延早已恭候多时,一见他出来,立马抱拳单膝跪下:“启禀陛下,所有防卫已经部署完毕,可要微臣提前将南钰国的探子刺客揪出来杀了?”
祈战摆手道:“不必,你们非但不能动他们,还得想办法让他们带着边防图逃走。”
李延一愣,想不通他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
他铿锵有力的说:“微臣明白了。”
虽然心中有疑虑,但他一向对祈战唯命是从。既然陛下要他这么做,就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他只需听命行事就行了,旁的都无需理会。
随着时间推移,日光渐渐被黑暗吞噬,繁星与圆月挂上天际。
华光寺内灯火骤起,朱漆牌楼下悬着走马灯,八角宫灯转出的灯影投在青砖墙上,化作流动的丹青卷轴。
街尾有金龙由远及近的游来,金鳞在晚风中轻颤,龙须上缀的银铃叮咚作响,伴随着锣鼓唢吶的喧嚣,烟花划破夜空,万千灯火汇聚,与耀眼如星光的铁树银花一同点缀了整个世界。
南溪在一阵阵喧嚣之中惊醒,他睁开眼时才发现外头的天色早已黑尽。
祈战并不在屋内,他掀开被褥下了床,走到外厅却依旧不见人影。
他轻唤了一声:“祈战?”
无人应答。
不安感如潮水般袭来,南溪不由得慌了神,脚步踉跄快步的走到门外,抬脚跨出门坎时,因为腿麻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他控制不住的往前扑去。
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南溪认命闭上了双眼,却不期然跌入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怀抱之中。
他听到祈战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后怕的低吼:“乱跑什么?”
南溪鼻尖一酸,还未说话,眼眶倒是先红了。
他死死的攥紧了祈战的衣襟,嘴唇微微发抖:“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
第48章他绝不允许南溪脱离自己的掌控……
祈战未料南溪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他心中受用,更多的却是怜惜。
他迅速将南溪打横抱起,带着人往回走的同时开口解释道:“方才与李延商议今晚的计划,见你睡得沉怕打扰了你,这才去了隔壁禅房,并非是有意将你放置在一旁不闻不问。”
紧跟他身后而来的李延默不作声的点头示意,为他作证。
“暗一开始行动了?”
南溪内心的不安被抚平,他精准的抓住了重点,祈战道:“南钰国的探子都已经隐匿在此次庙会之中,他们应当是想制造一出混乱,趁机将你与边防图都带走。”
南溪闻言眉头紧锁,讽刺意味十足的说:“他们想要的只是边防图罢了,恐怕一旦确认了边防图的真伪,那么没了用武之地的我也就到了死期。”
南溪太了解南寰了,并非是他过于悲观,而是那些事本就是南寰做得出来的事情。
南寰若当真在乎他的性命,也断然不会让他落到如今这般境地,更不会在他被困了一年以后才想起派人来接他回国,他不过是在哄骗自己偷出晋国的边防图罢了。
说来也可笑,南寰想利用他,却连一点实质性的补偿都不肯给,竟还用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父爱来给他洗脑。
可南寰大约是忘了,他早就不是那个被困在冷宫里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皇子了。
既然他想要,那他就成全他。
南溪半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化解不开的阴影,眼底深处唯有孤注一掷的绝情。
祈战察觉到南溪心情低落,他说:“别怕,孤定然会保护好你的。”
俩人说着话时已经回房坐到了椅子上,南溪睡醒便觉得口干舌燥,只是方才一直没放在心上,如今心定了下来自然就觉得渴了。
他各自沏了一杯茶推到二人面前:“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庙中清贫,热水乃是奢侈品不可能会时时备有,是以壶中只有冷茶。南溪倒是不嫌弃,只是祈战却将从他手中夺走杯盏不让他喝。
“仔细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