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还是笑着,甚至在听见皇帝说要让丞相庶女来当自己的正妃都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垂下眸子,藏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只是上前一步叩首:
“儿臣尊父皇旨意。”
好好的一场二皇子生辰宴,经过层层变故竟然变成了大皇子的议亲,阿芜坐在底下摆出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模样。
贺春山见状,打趣道:“怎么?你能明白这中间的关系吗?”
阿芜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那实诚的模样叫贺春山看了,只是轻笑,眉眼弯弯。
要说在场上有谁对于目前的局势还一知半解,那估摸着除了阿芜就只剩下这场宴会的主角——蒋正轩。
蒋正轩见不用给自己议亲,正眦个大牙挨个拆着礼物。
一般同龄人大多数都是贵门子弟,所挑选的礼物在蒋正轩眼中也千篇一律,并没有任何的特别。
突然,他被角落最底下的一个小包裹所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拆开发现竟然是一串镀金的铃铛镯子。
他稀奇地将那镯子拿在手中,轻轻摇晃,一动一响,声音清脆悦耳。
比那些贵玉金弓要让他满意得多。
他大手一挥,喊来了礼部侍从,指了指那串铃铛镯子,认真问道:“这个礼物是何人送我的?”
其实蒋正轩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如今再问一遍也不过是为了确定心中的想法。
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蒋正轩对手中的东西更是觉得宝贝,爱不释手地往手上套。
宴会散去,众人都纷纷离席。
皇帝借口政务繁忙,拒绝了皇贵妃共度良辰的提议,转身挥了挥步辇去了宣政阁。
徒留皇贵妃一人站在行廊上,手中的金丝软帕已经被搅得不成样子,一双美眸暗自神伤。
“娘娘,夜里凉。”跟在皇贵妃身后的侍女上前,为皇贵妃披上一层薄袄,皇贵妃却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回到寝宫后指了指在一侧等待吩咐的太监,语气有些冷冽道:“去,给我把二皇子喊过来。”
今日二皇子当众拒了皇帝的好意,皇帝自然会从别的地方找回些面子。
皇贵妃一想到自己那个逆子便气地有些头疼,她微微抬手扶额,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眸子里泛着计谋与阴冷的光,她低声问道:“今日大皇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按道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场宴会上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皇贵妃的错觉,她总隐隐觉得有一丝心慌。
被自己遗忘许久的大皇子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这一次可不仅仅是出现在自己一人面前,更是在文武百官朝臣面前。
虽说今日与他议亲的乃是丞相庶女,按道理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这后宫中的一切掌控明明都应该在自己的手中,可这丞相庶女与大皇子之间的事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皇贵妃有些坐不住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沉声朝心腹嘱咐道:“想办法去问问看如今养着大皇子的妃嫔,安排点人进去,盯着他。”
领了任务的心腹与进来的蒋正轩擦肩而过,蒋正轩还有些狐疑地看向那背影。
“娘,这么晚了你喊林姑姑去干嘛?”
蒋正轩没心没肺地走上去,一下便坐在了皇贵妃的对面,将桌前的樱桃拿起,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动作飞快,引得腕间铃铛手镯发出清脆声响。
这下,皇贵妃的注意力也全部被蒋正轩手腕处的手镯给吸引,甚至都忘记了一开始自己想要呵斥蒋正轩的事情。
她蹙起秀气的眉毛,看向那腕间说不上什么珍品的镯子,还以为是哪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于是开口道:
“你手上是今日的贺礼?”
皇贵妃压下心中的怒火,“这是哪家送来的东西?也不怕你过敏?”二皇子自幼便被自己金枝玉叶地喂养长大,穿的用的都是宫中极好。
如今看见这串劣质的手镯,如何不会动怒?
蒋正轩却宝贝得很,他美滋滋地摸了摸那镯子:“娘亲,这可是贺春山都没有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