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托利看向苏利文,那双来自长辈的眼睛。
慈爱,担忧,关怀,他看得很清楚。
可是,那双眼睛深处也有藏得很好的恐惧。阿纳托利不需要看都知道,他一只手已经按在了粒子枪上。
阿纳托利面无表情地抱臂站着,耳边的声音在淡去,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
他们的眼神有期待,有仰慕,然后变成厌恶,恐惧。
颈环的尖刺又深入了几分,冰冷的液体从腺体处流经四肢百骸,试图浇灭身体里的岩浆。他的身体成了战场,里面的力量和外面的力量时刻争斗不休,伤口与痛苦都被掩藏在皮囊之下。
苏利文还在看着他。
“没关系。”他扯起苍白的嘴唇,唇线锋利如刀,“我很好。”
*
一整个上午,薄棠没能找到机会与阿纳托利对上话。
苏利文教官像是忽然多了许多事务一样,隔一会就要找阿纳托利帮忙,连几个alpha去找苏利文指导槍术都被挡了回来。
离开训练室前往机房之前,薄棠看到阿纳托利被苏利文拉着坐上悬浮车,往校外的方向出去了。
很奇怪。
不过很快薄棠就忘记了这回事,因为百折不挠的威科又开始不长记性地挑衅薄棠。
对此薄棠表示玉不琢不成器,把威科当狗遛了两小时,看到对方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的样子,无辜地笑笑。
准时来到校医部打卡,劝退一批刺头,穿梭在b区和c区之间查房。
下了班,催眠来收拾血样的员工,成功获得两袋血包。
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一件事——宿舍的电流还是不稳定。
甚至今天闪烁的频率比昨天还严重了。
薄棠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了阿纳托利的工具包,证明对方已经回来了。
他想了想,按了阿纳托利的门铃。
无人应答。
睡了么?
薄棠歪头思索片刻,抬脚准备离开,房门却忽然打开。
一开门,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味,薄棠猝不及防,差点原地眼睛变色,急急朝后退了一步。
定了定心神才问:“你房间里的电流还稳定吗?”
阿纳托利此时已经放下了头发,身上衣服整整齐齐,只是眼睛半垂着,闻言撩起眼皮,冷淡道:“不用管它。”
“但是……”
“我说,不用管。”
话音落下的同时,光源再次闪烁。
薄棠:“……”
破案了,原来是室友的杰作。
“你生病了?”薄棠不假思索地问。
阿纳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