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听你抚琴,孰料今日再听,竟多出几分杀伐戾烈,看来的确尘世污浊,以致于你的修行退步不少。”“修行?哈……本座以为应该叫囚禁才更妥当吧?”“心在牢笼,履足四海亦不得自由,胸怀大千,身居方寸也甘之如饴。”“说得好,那如果本座毁去你的记忆,让你终日浑浑噩噩虚度残生,不知你又能否甘心?”“倘若未来我成为危害天下的祸端,那也无须你来动手,我自己便会了结一切。”“哼……言下之意是本座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践诺而已,不必言谢。”“哦?那不知你究竟是践谁之诺?”“斯人已逝,多言无益。”“未必无益,你应该知道本座恩怨分明。”“你若真能放下屠刀、潜心修行,她便可含笑九泉了。”“你既然闪烁其词,本座也不强求,但你先前言道已经寻得倩儿,那她眼下人在何处,为何还不现身?”“抱歉,这段时日我全力寻你,因此尚无余暇去寻倩儿。”“你——胆敢欺骗本座?”“为阻止你无端杀戮,只有行此权宜之计,还望你能体谅。”“本座向来不懂何为体谅,你既然敢信口雌黄,便要有代人受过的觉悟。”“你当真要跟我动手?”“本座并非辣手摧花之人。”“嗯……?”“只要你肯拜本座为师,恭恭敬敬承欢膝下,暂时弥补本座思念爱女之苦,本座便恕你之罪。”“……我不想口出恶语,所以也请你约束言辞。”“约束?本座言辞过分了吗?不过是承欢膝下而已,又不是承欢胯下,你何必小题大做?”“粗鄙至此,可耻!”“哈……原来仙人也会大动肝火,果真让本座大开眼界,不过话又说回来,却也大失所望。”“仙人终归还是人,自然有其爱憎,若是欺人太甚,你当知晓后果。”“话虽不错,但你如此轻易动怒,可见自身修行不过稀松平常,难怪十年来非但未见精进,反而更增风情韵致,嗯……自然有其‘爱’憎,莫非仙人也动了凡心?”“自作多情是么?”“不必妄自菲薄,若是你肯承认恋慕本座,本座勉为其难可以接纳。”“你——如此言语轻佻,失去的不过是自身格调,徒然贻笑大方罢了。”“……仙人毕竟是仙人,的确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唉……与你调情委实无趣,本座兴致已尽,这一曲残章,留待下次再续了。”“你要走?”“不然还待如何?”“只要你不再现身江湖,我可以担保寻回倩儿。”“倩儿之事自然不在话下,但本座想要的不只如此。”“你究竟还有何目的?”“简单,净平天下,涤荡寰宇。”“你这话可是认真?”“有何不可?”“看来我是无法劝服你了?”“也不尽然,若是枕边风的话,本座或许会听。”“莫逼我取你性命!”“哈——不妨一试。”豪言既出,弦音倐止,寒夜残星辉耀之下,唯见玄素两条不世身影凛然对峙。一者狂倨霸戾,一者沉凝清冷,魔道真主,仙途玉姬,今朝风云际会,唯有一决雌雄。初阳煦暖,惠风和畅,正是近午时分,冰雪渐融之后,空气里更增清爽莹润。悠然漫步于葱翠竹篁之中,满眼俱是傲雪欺霜的绿意,委实令人心旷神怡、胸怀大畅。悠悠谈笑声中,只见两条人影结伴行来,一者年探弱冠,形容清朗,神态中自有一派过人风标。一者年方舞勺,玉雪灵秀,虽然还略显青稚,却已经隐见绝世佳颜。眼底满含促狭之意,只听那年少者忍笑咳声道:“好好好,不叫你‘老古’成不成?那不然改叫你‘大慕头’‘云生兽’还是‘六耳猴’,你自己看看:()神州镇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