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省委常委会的召开,南州各地的官员们,尤其身处漩涡中的主要领导,可谓如坐针毡。
从开会之前,就有各种不同版本风靡传出。
比如金德市委书记任企忠,市长白礼安。
这两位在厉元朗心目中,印象太一般了。
虽然这种坏印象是由原任金德市副市长、宏枝县委书记孔若启引起,但多多少少,任企忠和白礼安也都受到牵连。
为此,他们两个没少浪费脑细胞,想方设法弥补。
当人事调整有风声的时候,任企忠专门找王丛谈了一次。
毕竟王丛是厉元朗的前任秘书,是他从洛迁省带过来的人。
脑门上的“厉”字印记,早已深入人心。
任企忠贵为金德市委书记,是王丛的顶头上司。
却主动放下身段,把王丛请进他的办公室。
寒暄几句之后,任企忠摸了摸稀疏头发,感慨道:“王丛同志,今天请你过来,有个事儿想向你请教。”
王丛微微调整一下坐姿,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轻声回应道:“任书记,您太客气了,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企忠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期待,“你也知道,这次省委常委会的干部调整意义重大,我和白市长都很担心金德市的未来发展。”
“说句心里话,之前因为孔若启的事情,我们俩在厉书记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现在想努力挽回一下局面。你对厉书记比较了解,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该如何做才能改善目前的状况呢?”
闻听任企忠这么问,王丛立刻明白任企忠的弦外之音了。
略作思索,王丛反问道:“任书记,您是否打算走厉书记这条赛道,在正式调整之前,以某种特别方式,向厉书记表达诚意?”
任企忠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王丛一语道破心思,他轻轻叹了口气,坦诚道:“不瞒你说,我确实有这种想法。就是不知厉书记能不能接受?或者说,能不能表达到他的心坎里。”
“这……”王丛的犹豫,一下子将任企忠的幻想,打入谷底。
在他的认知里,人都有贪婪一面。
只不过,有的人隐藏深,有的挂在表面上而已。
厉元朗不缺钱,但不能表明他不喜欢别的。
譬如古玩字画,稀缺物件儿。
厉元朗本人,为了讨好冯滔,还不照样送冯滔母亲礼物,哄老太太高兴吗。
他能做初一,自己也可以做十五。
只不过这些话,他不方便讲出来。
王丛沉吟片刻,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谨慎,缓缓说道:“任书记,您的想法我理解,但厉书记的为人您也清楚,他一向注重原则和规矩,不喜欢那些旁门左道。我觉得,与其想着如何通过物件表达诚意,不如从工作本身入手,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成绩。”
任企忠听后,叹了一口长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现在做什么,恐怕都晚了。”
“王丛同志,我们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对你始终如一的尊重。自从你上任宏枝县委书记以来,市委对你的支持从未改变。”
“宏枝县取得的成绩,自然有你的一份功劳,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眼下金德市的处境艰难,我真心希望你能从大局出发,在厉书记面前为金德市美言几句。”
“说句实在话,我心里真没底。省委这次大刀阔斧的进行人事调整,力度和决心都是前所未有。”
“所以,我拜托你,有机会一定要为金德说话,怎么说,你是金德市委常委,为了金德,你责无旁贷。”
听得出来,任企忠这番话,软硬兼施。
嘴上一口一个“金德”,实际上是为了他本人。
任企忠在金德书记任上,干了四年。
按说,是该换地方了。
可他自知能力并不突出,人脉关系也平平。
想要更进一层楼,基本上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