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风向却多以为杨国舅凶多吉少——宁蕖横想竖想也觉得说不通。
或是因为他在宫里消息更灵通些,有些事情在考虑的时候跳过去了,但……
一场对外的大战乃是国事,陛下怎么可能借此谋害忠臣;
更何况,还是先太后的胞兄,陛下自己的舅舅?
兵甲未动,军心就乱了,怎么能行?
这风向总让人觉得怪,觉得不合理。
若是有一人两人妖言惑众还则罢了,十几天攒下来,竟有许许多多朝臣都是这个态度。
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到底是哪来的?
就不能相信一下陛下对忠瑞侯府的信任吗?
所幸杨戎生作为主帅本人似乎倒是没有受到影响,相反,大军编队日益增加,都被治理规划得整整齐齐的;
不知是将士们心地纯粹还是如何,并不见有人受那些谣言的影响。
本不属京城统辖的地方军,编入队伍后也能很快适应,融入的很好。
看来参军的总归还是比外面人意志坚定些。
主帅的意志不动摇,军队里也就没事。
但话说回来,宁蕖自己判断没问题归一回事,还是要向京城回禀就是另一件事。
描述里不能掺个人情感,只能客观阐述,有许多标准;
譬如今日到了哪哪哪、收入粮草多少石、编入军队多少人、收集兵甲多少套……
他先写,还有白蓉镜的一封、荆中和的一封,三人勉强也算是互相监督;
再由专人负责缩写到一张小纸片上去,再上鸽子。
密信务必要简洁,不许多写什么奉承的套话。
否则哪一日墨水用多了,鸟飞起来就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能不能安稳回去。
出来时带的鸽子多,越放越少,好在有些还能回来,权作补充。
除此之外,杨荣清未与宁蕖亲近的原因还有另外几点:
宁蕖确然有些文化,但还没到能和朝臣们谈诗论词的程度;
而且作为一个之前没怎么露过脸的高位太监,谁也摸不透他的底,更不敢随意套近乎;
最后一点则是——
无论怎么看,这位督军内侍似乎都与杨小侯爷亲近些。
譬如,半夜陪着杨小侯爷去砸其二弟的门……
哦,不是一起砸,是去劝。
只不过效果不甚显著,劝又劝不动,拉又拉不开,又担心把主帅叫来会出人命,只能僵着在旁边碎碎念。
可怜这位即将拿到大太监的拂尘,再度升官得势的掌印太监;
面对没喝酒却兴奋得像是耍酒疯的杨小侯爷,竟真真是手足无措。
难得驻扎在地方军营里,不必住帐篷而有屋子;杨驻景当夜敲起了阔别已久的门板,拎着一盒子点心,边敲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