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卿心中转过一转,对此事略略有了些猜测。
文州此时恐怕真是不甚太平,幸好沈家行事缜密,错开了这份信息,令对面无从得知他们刚通过信。
这些人应当本来打的就是时间差的主意:
信鸟之信说明三四天前文州尚无事,如今这画卷应该才开始流传,只是早早准备过了,京城文州都有副本。
倘若提前不知,现在才令人去查,只怕一来一回二十余天,文州早闹的不成样子。
到时候,鹿慈英即使是冤枉也洗不清。
得把这件事情按死了,让对面认清现实。
他忖度了一下,放着气氛再冷了一会,认真分辨过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才开了口:
“文州到京城,路程就有少说十天;”
“而据本参军所知,至少五日前文州还连这幅画像的影子还见不着,更别说什么遍布各家;”
穿着锦鸡的二品补子,拿着帝师的腔调,却用地方七品官的自称,听着在场人都一阵别扭。
能如此任性地时上时下,稳稳压着人,换其他人谁来也是不敢的。
“你手里这幅,是插着翅膀飞来的也不是?”
他须得说得保险些。
文州与京城间勾连的那些势力说不准也有其他手段沟通,他算清楚之前,要留出富裕。
先是要诬告杨家私联文州,又是造谣文州有意起事,在慈英太子教上下这么多功夫,真是为难他们了。
鹿慈英那边估计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
不知道他带出来的人怎么如此拎不清,明摆着是被人坑了还要和人合作。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这也太险了。难道他们真的相信秦家夺了权,还会交给他们这群前朝余孽?
好在文州驻军早早准备好了。
有钟太守多年箭在弦上的准备,出了什么事应当都能应对。
——控制住文州并不难,怕的是京城和文州两个路途遥远的地方串起来,带着一起乱。
到时再错出些信息差,皇帝就不得不对帝师和慈英教一起生疑。
北有外敌,南有反贼,朝中有君臣相争;
若真让惠王的母家捏成了这么个局势,乱起来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与此相反,只要皇帝信任帝师,信任其带来的文州信息,情况就能稳住。
更别说宫中动作早,铺好了加急的情报线。
沈厌卿心中一阵欣慰——能有今日的稳妥,说到底功劳还是在圣人远见。
“臣确然是得了准确消息才敢来报。真假与否,请陛下遣人往文州一探便知!”
还真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厌卿轻笑一声,却连嘴角也未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