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不是当事人,永远没办法感同身受。
舒家这些日子做下的恶心事,要他大度地说一句原谅,然后哥俩好排排坐,吃果果,想的可真美。
黎老爷子神色尴尬,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接话题。
倒是舒老爷子开了口。
“亲家说的是,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想看到儿孙们和和睦睦的。安邦,我知道你争强好胜,可咱们两家也不是死仇,没必要针锋相对。你爷爷说的对,咱们两家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等余安邦说话,一道尖锐的女声就道,“你又没吃亏,当然说一笔勾销。我们家要是占了大便宜,比你还大方。”
刘秋香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直勾勾盯住了舒老爷子。
“你知道你们家都做了些什么吗,我都替你们害臊。”
她指着旁边坐着的余秀莲。
“我家秀莲,当年也是队上的一枝花,多少人家想求亲。就偏偏看上了黎清河。他黎清河倒好,就是个白眼狼。我们余家不遗余力地帮衬着他,他半路撂担子跑了,扔下人家孤儿寡母的。”
“你们又有谁知道,这些年她们母子是怎么过来的。最艰难的那几年,是我们老余家把自己的口粮省出来,这才没让他们母子饿死。还有,安邦那时候才几岁的大,因为突然没了爸,家里乱糟糟的,也没人管,才几岁上头就被开水烫了,现在还留着一块大疤,也是运气好,烫的不是脸。”
“现在你们都过得好好的,当然有脸说一笔勾销。那我小姑子受的苦,谁来给她勾销,我们老余家这么多年,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受的委屈,又有谁来帮我们勾销?”
刘秋香难得有理有据,一口气将昨天晚上就想好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场下一片寂静。
尤其是黎老爷子,脸上满是羞愧。
这都是自家儿子造的孽。
他这老脸都没地方放。
当事人黎清河则在微微颤抖。
他不是被感动的,而是被气的。
刘秋香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说他软饭硬吃。
最后还抛妻弃子,当了陈世美。
当年的事,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怎么能怪在他一个人头上。
旁边的舒梅则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意思,是说她无耻抢了人家丈夫,抢了人家的父亲。
可她也是无辜的。
这么些年,她们舒家也付出很多。
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指责?
她很想反驳几句,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她压根不知道今天要面对余家人,这才打了无准备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