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雨是个极没有安全感以及敏感的人。
所以她一早就注意到坐在走廊长椅的中年男人。
有些行为和气质哪怕是刻意掩盖,也掩盖不掉的。
就比如坐在长椅上时不时往她诊室看来的男人,虽然穿着打扮再普通不过,但桑谷雨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刚毅沉稳。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桑谷雨猜出中年男人的目标是自己,但一时又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因此敌不动她不动,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
下班后刚走没几步,她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她的这种敏锐不同于警察长期训练后的敏锐,更像是长期处于紧绷不安状态下形成的条件反射。
总之,对于来自身后的视线,她总是能格外敏锐地捕捉到。
她故意放慢脚步,且没选择骑车。
并故意将身后的中年男人引到偏僻无人处。
是的,她故意没有回家。
走到一条巷子时,梁明山觉得时机差不多,出声喊了一个名字。
“钟若兰。”
听到这个名字的桑谷雨,身体猛然一僵。
一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那些尘封的记忆,那些雕刻进她骨髓的记忆,她怎么忘也无法忘记的记忆,便如潮水一般以不可抵挡之势涌进她的脑海。
虽然当了十八年的桑谷雨,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批了一张名叫桑谷雨的皮,里面住着的灵魂名叫钟若兰。
她克制着自己身体没有回头,她知道对方大概了解她的过去,且此刻正在试探她。
见桑谷雨站在原地不动,梁明山又喊了一声。
“钟若兰。”
虽然他喊这个名字,桑谷雨没动,但她却停下了脚步,而且她周身的气场变了。
由原先的从容不迫,变成了如今的紧张焦虑不安。
刚喊完,他又绕到她面前,笑着问她:“你是钟若兰吧。”
“刚刚在医院看到你,就觉得你眼熟。”
见桑谷雨不说话,他又兀自道:“我跟你一个村的,大湖村,你不记得我啦。”
“还真不记得了,”梁明山笑着说,“你妈叫章菊花,你后爸叫赵龙海,我说的对不对。”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桑谷雨垂在腿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梁明山察觉到桑谷雨像是应激般的在发抖。
他继续说:“当年你爸妈被人杀死在房里,可把我们村里人吓了一跳。”
“你还跟着失踪了,当时村里人都说你是被人贩子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