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扎根于多少重地的赤城陀螺般地旋转摇,连着百里天地摇晃。
我们诸多门人陆续从地表剧烈起伏出高低褶皱的沙洲飞起。
天地轰然一静。
“咣咣咣!!!!!!!!!!”
第一重城的百尺高墙竟被双剑斩开一面!垒城的赤色星星铁石如雪崩般倾垮,像铁汁样融化。
整个云梦城内法界暴露无遗!
林道鸣的脸现出憔悴和倦意。这与他往日的神采迥异。
他叹了一气,也不管武神周佳下落,携双剑翩然飞入城内法界,如入无人之境!
城内死寂,几乎是一座空城!
唯有摩云高台上那寥寥数人是活物,可他们依然沉浸在招魂仪式里不能自拔,对洞开的赤城恍若不觉。
我和南宫互视,互相点首
——我们好像敲开了螃蟹的硬壳,壳内软腻可口的膏脂都流溢了出来。
剑宗门人尾随林道鸣入城。我们也随之驾腾蛇飞入内法界。有意无意,他们与我们扫云团分成了两路——大孔雀从南面入,腾蛇从南面转动,各自往第二重城墙的东、南两门突破。
“上高台后,我们只取楚王金蝉的尸首,云梦之人让给剑宗擒拿诛杀。”
我向腾蛇上众人知会,也让剑宗之人听个明白
——虽然我极端渴望弄清云梦之人与我的纠葛,但只能按下强烈的好奇,不让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原定的方略——杀入云梦城我们已经分了剑宗极大的功劳,现在的要务是取回无上天尸中的磐石心;我们还不足应付云梦之人暴起发威,一律推给林道鸣去挡,反正他有碧落黄泉。
云梦城分七重,每重城墙之间尚有七里之遥。
但腾蛇飞入内法界,简直像鱼在水中那样自在,比往日在空中飞翔还要迅疾——数个呼吸间就游至了第二重城的东门;而剑宗的大孔雀却像陷在淤泥里那样一点点地挪动。林道鸣不用碧落黄泉,他的元神法相也悉数敛起,反而用手指拨面前的虚空。林的手指拨一下虚空,孔雀才向前又飞行十余丈。
我心中怪异,于是在第二重城的东门止住腾蛇;剑宗之人落在我们之后数里,他们的眼神也是诧异地望着我。
我用手抚摸紫电腾蛇的头,和它心念互通——这种本主和祭炼法宝间的联系,比血脉嫡亲还要强烈。
“呀!”
我吃惊地唤起来。
腾蛇上的门人问我有什么异样。
“雷。到处都是雷。”
我的神念进入紫电腾蛇,用这枚六转神剑剑灵的诸识感应内法界。紫电腾蛇的雷眼看到了弥漫内法界比尘埃还小的雷充盈着赤城的六合。
在寻常的六识感应下,城内的宫阙楼阁与流水微风似乎无异其他地方;但在雷眼的凝视下,景象不断析分,我看到了无数闪烁、摇晃、生灭的极微之雷。无量量的极微之雷和合成了宏伟无匹的七重赤城,甚至那座接到天上的摩云高台都是无数极微之雷凝成的。
那云梦之人与其说站在高台上,不如说站在群雷之上;与其说居于赤城之中,不如说居于雷城之中。
除了围起云梦城的最外一重城墙是星星铁石垒的,无处不是雷。
这种极微之雷有一个称呼。我本来以为古往今来只有我一人知道,但大概现在云梦之人也知道了。
——它叫“虚无之雷”。是在无声无色中求索得来的惊雷。超越了都天神煞,是雷法总纲的终途和绝路。
“紫电腾蛇怎么变化了?”
红衣少女摸了摸滕蛇头,蛇首的鳞甲“哔叽哔叽”剥落,冒出龙一样的双角;它腹下的鳞甲也在“哔叽哔叽”剥落,逐渐长出龙那样的四爪。同时,蛇身也在反复盈缩——每次膨胀是壮大蛇身;每次收缩是凝练蛇身。
“是我让它摄取城中的极微之雷做资粮——当初我们用雷池祭炼银蛇剑,现在这座雷城就是规模更大的雷池——在雷城里紫电腾蛇的成长一日千里,三天内它就能蜕变成七转的神剑了,法相也会由蛇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