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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夜色渐深，晏守诚踱步回到内室，冷欣然正在灯下绣花。她察觉到丈夫的到来，抬眼望去，只见晏守诚面色凝重，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媳妇儿，家中要多备些粮食。”晏守诚在桌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万一出了乱子也好应对。”

“下人们的嘴也得管住。”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不该说的千万别往外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冷欣然放下手中的绣活，凝视着丈夫疲惫的面容：“情况当真如此严重？”

“眼下还在掌控之中。”晏守诚揉了揉太阳穴，“但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关键要看康宁皇如何应对，还有安阳侯和燕王能报复到什么地步。”

冷欣然起身为丈夫斟了杯茶，轻声问道：“你后悔了？”

晏守诚接过茶盏，苦涩地笑了：“多少有些。当初只顾着看康宁皇的笑话，却忘了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他若有失，牵连的可是整个江山社稷。”

晏守诚望着窗外的夜色，继续说道：“这座城马上要封锁了。做生意的铺子最先遭殃，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怕宵小之徒浑水摸鱼，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康宁皇在用张林当诱饵时，难道没想过后果吗？”冷欣然蹙眉问道。

“或许他只预料到安阳侯会以屠村之事来抹黑他。”冷欣然冷笑一声，“再不济，也就是污蔑他与燕王勾结。这些罪名虽然可怕，但毕竟不是事实。”

晏守诚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他没想到，连青松村的事也被扣在了他头上。这才是把他气晕的真正原因。”

“青松村如今可不是普通村子了。”冷欣然放下手中的帕子，眼神意味深长，“城里人都清楚？从前人人避之不及，现在却当成福地，争相买地。这污点，他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龙门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刑部、大理寺、御史台携手查案，大肆抓人审问。街头巷尾时常可见官差押解犯人的场景，百姓们噤若寒蝉，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都察院大牢人满为患，牢头们不得不腾出更多的牢房。每天都有新的犯人被押解进来，有的是被牵连，有的是受人诬告。戒严令一出，更是让龙门城陷入一片恐慌。

街道上行人寥寥，店铺纷纷关门。往日熙熙攘攘的市集冷清得可怕，小贩们收起摊位，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茶楼酒肆，也都门可罗雀。

晏守诚每日都要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下人们回报说，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有些富户已经开始往外地转移财产。还有人传言说康宁皇已经病倒了，这更加剧了人们的不安。

三天后，三大衙门交出了答卷。康宁皇被安阳侯蒙骗利用一事得到洗白，但纵容张雅礼、苛待皇太孙的罪名却难以摘清。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康宁皇没有下罪己诏，而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为死去的百姓点起长明灯，又以皇室名义捐银行善。这些举动看似是在弥补过错，实则是在粗暴地掩盖真相。

晏守诚站在后院的梅树下，看着飘落的梅花，轻声对身边的冷欣然说道：“以后他怕是寝食难安了。除非把我和鲁霖也都除掉。”

“他敢吗？”冷欣然冷笑一声，“我得提醒鲁霖一声，万一康宁皇狗急跳墙，事情闹大了。鲁霖怕是还对他抱有期待，得让他看清现实。”

夜幕降临，晏府内外灯火通明。冷欣然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梳理长发，一边继续说道：“小江那边也要提个醒。管他那些大臣怎么想，让他稳住，别被人挑拨。”

晏守诚点头应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皇家父子本就复杂，既是传承，又是对手。

这几日，龙门城里的气氛越发紧张。各家府邸都加强了防卫，街上巡逻的官兵也多了起来。百姓们虽然还在议论此事，但都不敢说得太明白，生怕祸从口出。

晏守诚每天都要接待不少来访的官员，有的是来打探消息，有的是来表态站队。他们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晏守诚也说不准。

冷欣然则忙着安抚府中下人，稳定人心。

夜深人静时，晏守诚常常独自在书房中踱步。他回想起当初看康宁皇笑话时的痛快，现在却觉得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