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绕过一块光洁的巨石。
一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正手持一根青翠的竹竿,静静地坐在溪边垂钓,身形与周遭的景物,几乎融为一体,仿佛亘古以来便坐在那里。
青衫青年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老者身后。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着。
许久,那垂钓的老者才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声音苍老而又沙哑。
“唉。。。。。。终究是躲不过啊。”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萧索:“一旦入世,我等必然应劫。老师当年。。。。。。以身应劫,为我等换来这数千年的清净,这份心血,若是白费了。。。。。。”
青衫青年闻言,上前一步,声音恳切。
“大师兄,咱们心里面都有数,留在此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拖延时日罢了。这一劫,我们避不了,也躲不过。”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草庐的方向,继续说道:“这苏阳能安然无恙地走过那道禁制,便说明他心中并无索求帝君位格的私心,此行,是为人族,非为一己之私。他的山河社稷图,应是可信。”
“事关整个人族的气运,我等,或许。。。。。。该早入为好。”
垂钓的老者,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布满了岁月沟壑的苍老面容。
他的眼神,浑浊而又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往事。
“老七啊,你忘了么?”
“一旦入世,我们最先要面对的,便是纪祖门下的那三千弟子。。。。。。”
老者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想当年,咱们还跟在老师身边修行时,纪祖也常来谷中做客,他座下的那些个弟子,哪一个,我们不曾相识?哪一个,不曾对饮高歌,坐而论道?”
“终究是老相识啊。。。。。。到时候,如何下得去手?”
“我等又有何颜面,去面对纪祖?”
这一番话,让青衫青年也沉默了。
山谷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许久,老者才重新戴上斗笠,将那根竹竿,又往溪水深处递了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