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向来都是信自家老哥的话的,所以傅友文的叮嘱他还是听进去了,也暗暗记下了。
见傅友德脸上果然少了几分傲气。
傅友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慨叹道:“你我兄弟二人,从元末走到乱世,再走到如今的大明,我选择避世读书,你则在外闯荡,一直相互扶持,才有今日,你走稳、我也走稳,如此咱们才能更稳当地走下去。”
听到傅友文这话,傅友德那带着风霜和凌厉气息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感慨的神情。
虽没有开口应傅友文的话,却端起面前的酒杯凑到傅友稳面前,傅友文也立刻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默契地相互一碰,各自满饮。
……
与此同时。
在赵峰有心散布之下,「傅友德悄悄回京」的消息也立刻不胫而走,先是皇城各部衙门陆续都探到了这消息,随后更在应天府之内蔓延开来……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
尤其是那些自诩才智,素来喜欢分析朝政、针砭时弊、指点江山的读书人之间,更是各自议论纷纷地揣度起来……
一时之间。
整个应天府仿佛都格外变得热闹了许多。
“什么?不知觉间,颖国公居然回应天府来了么?”
朱允熥原本想着自己大手大脚花出去四百万石钱粮,外人谁知道了都得懵,他也懒得节外生枝,准备悄悄把这事儿交给傅友德去办就完事儿了,所以诏令是私下里下的。
至于傅友德那边。
一心以为朱允熥召他回应天府是来护驾的,更是生怕被淮西勋贵这群人给探听到些许蛛丝马迹,格外小心谨慎。
所以傅友德回京,旁人是一点风声和消息都不曾收到过的。此刻突然听闻,任谁都是懵逼的。
“当今陛下能坐在那个位置上,自是缺不了淮西勋贵那党人扶持的,可「缺不了」,便意味着权力的让渡,陛下这是要颖国公回来给他护驾来的呀!”
“那可不!要不能悄悄地回来?”
“此番举动,虽不一定有什么把握,却有魄力极了——明着开干!否则陛下靠着淮西勋贵之威慑,更往后不好说,至少短时间之内必是安安稳稳的!”
“就该这样才是!武人……还是那些仗着功勋肆无忌惮的武人染指皇权,大明未来指不定会是怎样的光景!”
“……”
这样议论皇权的话从百姓口中说出来,自然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不过……
文人最厉害得意的就是自己一张嘴,又各自有自己的圈子,再加上这半年以来,朱允熥不知道干了多少争议性极大的事情,但他一直都懒得理会外界的声音,也不愿意把大明皇朝搞得人人自危,所以对这些声音一直也比较放任。
大家关起门来,自说自话的,便也没那么多忌讳了。
而在整个应天府一簇簇的议论声之中……
大部分人对此自然是持一种乐观态度。
至少他们看到了,大明皇朝这位新帝是一个有魄力不妥协的人物,是一个愿意冒险改变现状,阻止这个好不容易和平下来的大明往下堕落的皇帝。
大明皇朝的未来,是有希望的。
只是。
相对的,有些人就不这么想了。
“什么?傅友德人都已经到应天府来了?还去乾清宫面圣去了?他娘的,这偷偷摸摸的,能是来做什么的?来防备着咱这群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