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高丽之事她们不是不知道轻重。
卢大郎想不明的地方便在此,两人说起来俱是有谋有断的,不是那贪鄙之人,否则圣上也不会让她两人一同督办,此为制衡也是认可。
他也想过事无万一,便就是这其中出了岔子才会至此,可偏偏又不能令人深信,两位皇女接连出错,难道这第三位皇女也能蒙了眼去?
说什么“知两位皇姐俱是行事谨慎的,当时二位姐姐来,我想着高丽国之大事,二位姐姐怎会在此作文章?若是再去查还伤了姐姐脸面,便信了她们,让衣裳入了库,儿臣实在不知为何只有五万件啊!”
“母皇,此事全因儿臣大意,耽误良机!儿臣知罪!”
怎会如此玩笑?
卢大郎是不信,一连三位皇子都在此事上出了错!
不论当初如何,如此怪事便真的发生了。
最终,今夏小试高丽一事罢休,若不是高丽那边派人讲和,这事怕早已在朝里翻了天。
陛下兴兵前曾问过阁中众人之意,也是意料之外,一半大臣不认此次兴兵是良机,还是冬季,还是跨不过去的雪山,如今大唐国事甚盛,高丽与那新罗竟联合起来,要想斩草除根怕是难。
不知陛下最终如何想,衣资也备着,可看那架势,即便没了高丽之使,这兵行不行也不是个定数。
可现下不论行军与否,这衣资一事是逃不过的。
卢大郎心里也没了底,衣资如此,别的地方呢?
他们大唐真懈怠至此,这般境况真能打过去么?
心里忧愁,再去看那月色便没了意味,不日高丽人一走,二王那里陛下便要动手了,真相如何,是否真如他想得那般暗淡,不日便知了。
一片摧残前景唉声叹气中,一人持着酒杯,忽然问了,“阿哥,两王督办制衣,依你见,这其中有何暗利么?”
“那是自然,说是纺织属,可谁不知,这般事不过各由了两王其下衣坊,从中过一遍,所得也是有的,这是明面的事,可再怎么做,也不会少了五万件!”
“可我听闻太女之下并衣坊可供制衣。”卢六郎道。
“她即便没有,未尝没有其他法子做这事,总归找些人做些衣裳有何难?”
前方之人深深叹了气,抬头负手,“不是明王便是太女,不论是谁,此事终是寒了心,我大唐公主如此……”
背后之人没去听,看那枣树。
他知道有一衣坊,可制此事,那衣坊归于明王麾下。
很巧的事,衣资入库,那衣坊也不复在了。
虽后凭借一人之力再起,可若是此事与他有关,怕是也逃不脱干系。
但,也未必。
此事关系重大,他更笃信,其中出了差错。
两王不会忽然昏了脑的。
那,当初到底何事?
薛记一朝破灭,与此事有关么?
树枝朝向南岸,他顺着看去,天空一片湛蓝,不复方才黑沉,那月光也给他指了方向,正照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