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惹急了我,你就去你这位先生的坟前祭拜吧。”
朱棡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可以关,可以囚,但唯独不能杀。”
“这是我的立场。”
朱标直接摇了摇头道。
“可是为乱党求饶,这就是置国家公义于不顾。”
朱棡依旧调侃的看向朱标道。
“没说不罚,但他已经年迈,于国于公,也应该放他一条生路。”
“而且是朝堂上下,哪个不知道人情世故,比如说是我们,即便是那些朝臣,也会留有三分余地。”
“毕竟只要不是生死之仇,一切皆可放下,而今日之罪孽,来日又何尝不是他们?”
“所以百官必然会为先生求情,你就以此为由,饶过先生,同时也可以安抚百官之心。”
朱标思索片刻后,便是沉吟道。
今日奉天殿上之臣,未曾有血狱之灾,但来日,以后,会不会有血狱之灾?
没有人能说得明白,皇权至上的时期,无人不会死,无人不能死。
所以留有三分情面,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毕竟还是那句老话,真正能踏上奉天殿的臣子,哪个不是深谙权柄之道,哪个不是千年的老狐狸?
但有些事情,纵然能想得明白,纵然能看得明白,可也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因为这是自古铁定的规矩,皇权笼络人心,安抚天下苍生,代天牧民,臣子,也是民。
“说你狠吧,你没想过杀自己的先生。”
“说你不狠吧,你先生的那点价值,都快被你榨干了。”
朱棡却是嘴角微微有些抽动道。
“你有大志向,但你现在仍然是晋王,那是皇权之下的王权。”
“可待你来日开邦建国,你就会明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痛苦。”
“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我还只是太子,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纵横交错,盘根错节。”
“所以你可以想一想,咱们家老爷子究竟有多难。”
朱标并没有回答朱棡的问题,反而是轻声叹了口气道。
“朝廷就像渔民编织的一张大网,哪头牵起,哪头结绳,都有自己的规矩。”
“朝臣们也是如此,相互之间就组成了庞大的关系网,这种关系盘根错节,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朝廷就会陷入一场动荡。”
“因为皇帝不是全能的,朝臣也是皇帝所需,可达官显贵的背后,又是数不清的利益,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
“就像是盐,昨日御景阁刚刚风靡应天府,咱的那群叔伯就是纷纷去往常国公府,也希望可以分一杯羹。”
“毕竟这盐,其中利益巨大,而且还不犯法,只要操作得到,叔伯们也能赚一份干净的银子。”
“但以他们的脾气秉性,你觉得朝廷真的松了口,他们就会安分守己的赚这一点?”
“不会的,要明白财帛动人心,这世上永远不缺利欲熏心之徒。”
“就像他们永远都不知晓,他们茶盐上的那点勾当,老爷子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面子上过得去,老爷子也会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