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隆笑道:“你倒是懂事。你母亲十八岁的时候,可远远不如你。”
他这话倒让崔令仪很是好奇:“是吗,从外祖,我母亲年轻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隆笑问:“家里人从没有向你提起过?”
崔令仪摇摇头:“没有。”
萧隆甚为爽朗地笑起来:“她可真是个奇女子。”
“你外祖父膝下唯有她一个独女,爱如珍宝,三岁就请封为县主,简直把她捧上了天。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因此也养得她无法无天。倘若她不是那样路见不平,便肯拔刀相助的性格,或许她还能再活上几年。”
崔令仪一怔。
什么叫作……还能再活上几年?
她问:“敢问从外祖,我母亲不是病死吗?”
萧隆笑道:“他们一直以来跟你说你母亲是病死吗,那也罢,你就当你母亲是病死的吧,这样对你们都好。”
“请从外祖告诉我真相。”崔令仪道。
“你真要知道?”他问。
“是。”
“那我告诉你,你可记得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给你听的。”
萧隆道:“你母亲是被陛下赐死。”
“赐死?”崔令仪问。
萧隆道:“正是如此,一杯毒酒穿肠,任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陛下为何要赐死我母亲?”她问。
萧隆道:“是因为你母亲目睹了一桩宫闱秘事。”
“具体是个什么事儿,我也说不好。总之她那日在宫中行走,目睹了什么,回来以后陛下为她赐下毒酒。依照她的性格,我猜想她应当又目睹了什么不平,甚至为此顶撞了谁,这才致使陛下将她赐死。”
崔令仪听了这话,一时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
“否则你猜想,为什么你外祖父从不肯见你,也吝惜送你什么东西?为什么你父亲宦海沉浮,他却从不肯给予半点助力?直至他去世,也不肯让你和你父亲登门吊唁?正是如此,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教养孩子,带坏了女儿,又恐养歪了你。”
她有话还要追问,可萧隆已经仰天大笑踏出门去。谢珩搀住她,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崔令仪沉默半晌。
许久她道:“萧隆与此案必有关联。”
“他恐惧被我发现,因此不惜以我母亲的死因为饵乱我心神,只求我在此案之中无所作为。”
“他因何要恐惧我?”
“必然是我已经掌握了至关重要的线索,只是目前我还没有发现。”
崔令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信他。你让我想一想,很快,我就会很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