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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床,一柜,一竹椅,一圆桌,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唯一的光源是墙壁上的油灯,范书遇躺在床上,掖着被子。
木小七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人的脸。
范书遇睡着的时候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保持警惕,只要有轻微的声响就能把他惊醒,随后立刻进入戒备状态。这种情况下他闭着眼睛也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另外一种,是累得真睡着了。
范书遇此刻就睡得很深,他被木小七灌了汤药,还给把了脉,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检查了一遍。
但他没有皱着眉,呼吸很平稳,长发垂落在两侧,甚至给人一种朦胧的岁月静好的美感。
没有攻击性的范书遇会让人忍不住地盯着他看,那张脸白皙漂亮,五官精致,眉梢眼角在柔和的光下轻淡如画,像被细细描摹出的艺术品。
“没什么大问题,我调的药你放心,一口就见效。”木小七站起来。
后头,窦章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上去表情淡淡,光罩在他锋利的下颚线上,即使是昏黄烛火也暖不了他的冷沉。
“你对我和师父不满意?”木小七干脆直接问。
窦章:“我哪敢有什么不满意。”
木小七牙齿咔咔了两下:“。。。。。你好阴阳怪气哦。”
窦章抬眸瞥他。
木小七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就算你不满意也没关系,你随时可以选择下山。”
上都上来了,哪有随便下去的道理。
木小七朝外走:“跟我来吧,你房间不在这里。”
窦章没多问,只是在带上门之前看了眼屋内。
“他什么时候可以退烧?”
木小七步伐悠悠,“一天之内吧。”
“师父说,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在山上最多最多只能待一个月。”
“镇卫联盟的前任上将。。。。”窦章若有所思地撑着自己下巴,“略有耳闻。黑市里有一种说法,海马特上位就是因为背叛了原上将。”
“莫老的腿是怎么伤了的?”
木小七笑:“被海马特砍掉的。”
窦章脚步一顿。
见木小七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他又三步并做两,跟了过去。
“所以传闻是真的?”
海马特当上镇卫联盟的上将,好多人都不满,私下里猜测过不少版本,有的说海马特是前上将的亲传弟子,有的说海马特巴结了葛云央。
“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为了谋求私利,亲手砍掉了他上级的双腿,逼对方卸任归隐。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木小七摇头晃脑,在前面走着。
“你要想知道更多,大可以自己去问我师父。”木小七面色一下变了,他嘟囔回头,“别再想从我嘴里知道点什么!”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窦章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范书遇先养伤,你开始练功。”
练功?
窦章以为这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练功,但第二天天都还没亮,甚至鸡都没有打鸣,窦章就被木小七从床上拽了起来。
“两分钟洗漱,马上出门。”
窗外连曦光都看不到,月亮还悬在半空。
窦章长腿刚跨出门,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