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尔在上将的眼睛里见到了一种忍耐已久的情感。
像是委屈,像是偏执,面对他时一直展示的温和面目之下,激荡的情感比起八个月前汹涌得多。
格洛尔仰头望着,他从帽子到大衣,从裤子到靴子,甚至就连围巾手套都是白乎乎的。
白绒绒的围巾将他脆弱的脖颈整个圈住,蓬蓬松松地拱着少年。
他忽然弯起了眼:“克莱门特,你好容易哄呀。”
温热的呵气凝成浅浅的白雾。在空气中照得人模模糊糊。
克莱门特的指尖从陛下的手背上轻轻划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世间最宝贵的艺术品一样。
“容易哄?”他哑声笑,“也就您能做到这一点了,陛下。”
上将深吸一口气,知道格洛尔这打马虎眼过去的意思,就是不会回答问题了。
估计又是想像上次一样,一直拖到最后时刻。
他自嘲一笑,十分隐蔽,并没有让陛下见到。
他松开了手,在陛下面前蹲下身。说:“上来吧,陛下,带您回去。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饿着。”
格洛尔不情愿地慢吞吞爬了上去。
男人的肩背很宽,趴在上面非常地稳。
“那我们明天再出来一趟?”陛下试探着问。
克莱门特不疾不徐地说:“留我在帝都,什么时候想出就出。”
格洛尔轻哼一声。
“真坏。”他小声嘟囔。
克莱门特耳朵尖得很。
他气笑:“谁坏?”
陛下小声哼哼:“反正肯定不是我。”
他们悄悄地回到了王宫,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克莱门特的身手足以让他带着格洛尔躲过所有人的感知。
格洛尔对此十分羡慕。
不过与八个月前不同,此时的王宫里还有着一位与克莱门特实力相近的人。
格洛尔询问房门口的一名侍卫:“塞利安来找过我吗?”
侍卫在陛下面前下意识地将脊背挺得更直:“报告陛下,伯爵在两个小时前过来询问过您的情况!”
格洛尔问:“你怎么回的?”
侍卫一怔,看了一眼身边的克莱门特,说:“上将跟我们说过您下午在休息,我们就这样汇报给伯爵了。”
“好的,辛苦了。”格洛尔陛下弯了弯眼。
问完话后,陛下和上将很快离开。
说话的侍卫悄悄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极其小声地向身边的同伴说:“哎,你见到陛下戴的项链了吗?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见陛下戴这些东西。”
“见到了,我一直以为陛下不喜欢这些东西呢,以前就连侯爵送来的那些饰品陛下是不是都没戴过,”同伴小声感慨,“也不知道这条项链是谁送的,能在陛下面前有这么大面子。”
“咳咳。”
身边忽然有一名年龄较大的侍卫咳了两声。老侍卫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低声说:“不要妄议陛下的事情,二位,万一被发现了惩罚可是会连坐的。”
两名侍卫立马闭嘴,抱歉地朝着同僚笑了笑。
另一边。
格洛尔和克莱门特随口聊着西部的农业问题,忽然听见上将轻笑了一声,他疑惑地偏过头去,问:“怎么了,克莱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