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掀开厚门帘,正对着是个小堂屋,放着八仙桌、红木椅,侧面才是卧房。
范大叫俩人在堂屋里等一等,他去同夫郎说一声。
薄木门不多隔音,能听见范大结结巴巴的说话声。
不多会儿,门就开了,汉子叫俩人进屋坐。
屋子里阿婆和陈景都在,陈景坐在床里,头上裹着保暖的棉抹额,襁褓里有个才满月的小娃娃,眉心红红的一点,是个小哥儿。
这会儿吃了些米糊,已经不哭了,阿婆拿着小波浪鼓敲一敲,他就转着眼睛咯咯咯的笑。
范大伸手摸了摸陈景的被子,缓声问:“冷、冷不冷?给你换、换个铜壶。”
陈景还气着,说不出好听话:“冻死得了。”
因着阿婆在逗宝宝,他块头大坐不下,就蹲到地上,伸手将陈景的手握紧了:“不、不能说这话,长命百岁。”
陈景哼哼一声,将铜壶掏出来给他。
沈柳和顾知禧身上寒,怕过给人,不多敢往床头靠,就在门边站着。
嘎吱一声门合起来,范大出去了,陈景才朝俩人看过去:“拉把椅子坐嘛,边桌下头有。”
俩人道了声谢,可才坐下来,沈柳就闻见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他偏头瞧了瞧,正见边桌上放着喝尽的汤药碗,没及时收走,在碗底结成了块。
不知道这药里放了些啥,闻着尤其难受。
他面色灰白地咽了口唾沫,实在忍不住,同顾知禧道:“我去瞧瞧外头风雪停了没有。”
听人应声,忙快走了几步推门出去。
屋外头山风呼啸,竟是比之前还冷了不少。
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实在忍不下,蹲在墙角干呕起来,却是什么也吐不出。
沈柳心里慌得要命,他身子向来硬实,就是前两日起低热也没这样,可眼下竟然吐了,怕不是真得了重症吧。
他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才嫁了个知冷知热的相公,就发了重病。
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糊了一脸,就听边上一道声结结巴巴地传来:“你、你不碍事吧?”
沈柳看过去,范大手里抱着铜壶,避嫌避出八丈远。
他摇摇头,伸手抹了把发红的眼睛,就听那汉子又道:“你、你这身子,家、家里人咋放心你出门的啊?”
沈柳心口发紧,咬着嘴唇看过去。
范大局促地咽了口唾沫:“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风、风冷着了,对娃儿不好。”
沈柳愣住,耳里嗡的一声长鸣,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