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川笑着应声:“好,放了书箱就来。”
边上的沈柳忙抢着来接:“我去放吧。”
男人没给,又顺手将小哥儿背上装褥子的竹筐拿了过去:“你去烤会儿火,暖暖手。”
沈柳争不过他,听话地搬了把小凳子到灶火旁,和顾知禧一块儿烤火。
见人都回来了,赵春梅将粗瓷碗里切好的萝卜块儿下进了锅。
才从菜畦里新收下来的青皮白萝卜,水头足得能掐出汁来,扑通声响,撞开了水面上漂浮的油花。
都说立冬萝卜小人参。
一到了冬,许多叶菜奈不住寒,家家户户就在地里种上萝卜白菜。
节前,顾家将玉米收下来后,空出好大一片地。
赵春梅赶在天好时,又补了一些萝卜苗,正好上两月种下的白萝卜能收了,便用筐子背了回来。
玉米在后院儿晒足了月,已经干透了,玉米粒子金黄金黄的,凑近些,能闻见日头晒过的甜香。
几日前沈柳和顾知禧背了几筐干玉米到前街的磨坊,给过铜板,让伙计帮忙碾成了玉米粉,平日里烙饼、蒸馒头都香。
越到冬天越寒,尤其日头下山后,眼见着天阴风冷,得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赵春梅便到肉铺子里买了五两肥瘦相间的猪五花,拿回家在案板上切得碎碎的,和着粘糯米,搓了好大一盆丸子。
今儿个下锅煮了些,余下的过油煎干,装坛子里密封好,能放上小半个月。
柴火在灶膛里劈啪作响,火苗轻轻地跳动,映得两小孩儿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见顾昀川走远了些,顾知禧才凑到沈柳边上咯咯地笑,她小声道:“稀奇,我阿哥还真戴风帽了。”
这么一说,赵春梅才反应过来,可不,真戴上了。
冬日风大,棉帽怕吹飞都得系带子,顾昀川嫌繁琐,往常不到风雪天,就是放到他枕头边,他都不见得能戴,非得把耳朵冻红了才行。
顾知禧可好奇:“哥夫你是咋说的啊?”
“我也没说啥。”沈柳也不知道近来是咋回事,老爱闻木头烧焦的味道,他凑到火边嗅一嗅,笑着说,“晨时那会子……他自己主动戴上的。”
“阿娘你可听见了啊!”顾知禧佯作生气地鼓起脸,“以前我和阿哥说,他都嫌我烦。”
赵春梅掀开锅盖,丸子的肉香混着萝卜的清甜溢了满屋子,她笑着道:“那你说给娘听,娘不嫌烦。”
沈柳歪着头看向顾知禧,跟着附和:“那你说给哥夫听,哥夫也不嫌烦。”
顾知禧气地打他,可她收着力气,一点儿也不疼,倒是惹得小哥儿哈哈笑了起来。
眼见着炖汤熬得差不多火候了,赵春梅用长柄木勺缓缓推散了汤面。
丸子吸饱了汤汁,涨得浑圆饱满,白萝卜熬得半透,随着沸腾的热汤上下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