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川给人搂紧些,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在婆娑烛影里毛茸茸的:“若不是今夜我百般问了,你偏是不肯说的,一面开解自己又一面难受,反反复复把自己闹病,到时候一家人都心疼。”
沈柳鼓了鼓脸,贴着男人的颈子:“我再不会了。”
顾昀川应下一声,可他心里清楚,除去小哥儿本来就内敛的性子,其实他有许多顾虑,虽然不多言语,可他瞧得出来,沈柳像是寄人篱下,敏感、小心翼翼,生怕做的不好惹人生气。
顾昀川伸手揉了把小哥儿的脸,叹息道:“笨脑瓜胡思乱想,就是不直接来问我。”
沈柳眼神闪烁,紧咬了下唇,顺着男人的话轻声应:“下回就来问。”
“你不会问的。”
顾昀川沉默了好半晌,才难忍地道:“沈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能嫁给我是天大的造化?”
沈柳眼睫微颤,指头抠紧了被角,轻轻“嗯”了一声。
顾昀川唇线拉平,低头亲了亲小哥儿的发顶,叹息道:“可我又何尝不是呢?能娶到你,我也觉得是天大的造化啊。”
沈柳怔忪,一时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在逗他,他缓缓抬起头,可四目相接时,他只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无端的认真和道不明的温柔缱绻,心都跟着怦动。
顾昀川伸手揉了把他的后颈子,近乎剖白地道:“我这样一个人,寡淡、无趣又身有残疾,从不敢奢望能有人真心待我。”
“柳儿,你很好,比你自己想的要好得多,我待你好,是因为你值得。”
“是我……离不得你。”
许久,沈柳都没有说话,他只觉得眼睛发酸,喉咙也跟着发起堵来:“才不是,我觉得你好,很好很好。”
他没念过书,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话,一急起来,只会这几个词。
可这都是他的真心话,顾昀川就是很好,好得只要他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温热,像浸在日光里。
顾昀川伸手擦掉小哥儿眼角的泪,浅笑着道:“那我们都很好,是平等的,是无需隐瞒的。”
沈柳吸了吸鼻子,手臂圈到男人的颈间:“嗯。”
小哥儿不多重,身上热乎乎的,尤其在微寒的深秋,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顾昀川下颌抵着他的发顶,轻轻蹭了蹭:“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对对账了?”
“对账?”怀里人小声问起来。
顾昀川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边:“我的事儿都坦坦荡荡说清了,可夫郎的事儿……我还不多清楚。”
“我的啥事啊?”
“你以前在村子里,可有相好啊?”
“我、我自然没有。”沈柳皱紧眉头,嘟囔道,“那会儿家里穷,我常年同阿爹在外做工,本来长得就不多好看,风吹日晒的人家汉子才瞧不上我。”
“哪儿不好看?我觉得好看。”
沈柳垂眸笑起来,哼哼道:“就你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