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眷恋着黑鸥的人愤怒高呼:“仓库里的东西,属黑鸥共有,根本不是副首领的,你凭什么拿走!”
隗维瞅着他数秒,蓦然一笑,尖细的嗓音绵里藏针:“容在下提醒,尹明乌已死,黑鸥剩下的几条杂鱼,不成气候。”
“诸位也可以把在下今日的行为定义为抢劫,”隗维笑着说,“但那又如何呢,您可以用武力阻止在下,为何不出手,不敢么?”
还真让隗维说对了,他们真不敢。只是听着隗维的温声细语,就觉得骨头缝里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刮得四肢百骸一阵刺痛。
那些人面如死灰,哀痛地看着仓库里的人进进出出,仿佛看到用自己心血筑成的大厦在纷扬的尘烟中崩塌。
人群后面的高梦棠咳嗽了几声,谨慎地开口:“那个,阿维……”
“盲者阁下,您也来了,”隗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他,笑意更深,底气更足,“宋钟,把尹明乌办公室里的东西一起搬走。”
“那是尹首领的遗物!”其中一个人大喊。
隗维才不管遗物不遗物的,带着一群人,将黑鸥扫荡得只剩满地狼藉,院子外10多辆MPV装得满满当当,在黑鸥成员燃烧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隗维开车,高梦棠坐在副驾驶。
“不太好吧?”高梦棠酝酿了许久,说出这四个字。
隗维掸了掸烟灰:“您老小心点儿,在下抽着烟呢,别把您的舍利子烧出来。”
高梦棠:“……唔。”
“钱总是好的,”隗维叹了口气,“我们不知还要遇上些什么事。”
其他人把扫荡来的战利品送回月幡,高梦棠惦记着高氏兄妹的事,还想继续调查。于是和隗维、段颂二人,在隗维的市区内平层一个晚上。
他们留下了从尹明乌办公室搜刮来的东西,两个未打开的编织袋,在保险箱中找到的,袋子沉甸甸,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尹明乌这人很奇怪,以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过上奢华的生活。但他穿的衣服、使用的物品,都很朴素,和最穷苦的人一样。
三人打开编织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啥玩意儿?”段颂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整套的小学五年级教材,一双没穿过的迷彩帆布胶底鞋,一块表镜碎了的旧机械表,没拆封的PU皮笔记本,一盒中性笔……都是些寻常物品,那块机械表最值钱,15年前的款式,要花6000块“高价”才能买到,二手市场至少能卖200元。
段颂:“这些东西他锁保险箱里干嘛啊。那保险箱比这些玩意贵10倍不止。”
“承载着尹明乌的回忆吧。”高梦棠落寞地说。
隗维翻看了一下那套五年级教材,每一页都有预习的痕迹:“尹明乌和在下说过,他是孤儿,被一位老而无子的农民收养。上五年级时,那老人去世,尹明乌无奈辍学。”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有一本笔记。”高梦棠说,“用里世界语写的。”
笔记本很薄,2块钱就能买到,一般用于中学生写作业。笔墨很新,纸张没有泛黄,应该是不久前写好的。
隗维翻开一看,只有第一页上写了字。然而,第一段话就让他们很惊讶:
我是尹明乌。我活不了多久了,或许我就不该活,但我不认命。我活一天,就要为了杀死肖缇恩和半死者而努力一天。我若死了,就把这本笔记交给能杀死他们的人。
听隗维翻译了接下来的几段话,高梦棠更是全身一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半死者不干人事,祂想成为唯一的王,而贤王十二的名气太大,为了抹除贤王十二存在过的痕迹,祂命高氏兄妹制造了碎纸机。
:嘿,高梦棠劲儿劲儿地跟我斗,根本想不到吧,他名义上的爹妈,4年前的6月7号,打着给高梦棠补过生日的名号,带他去游轮行。
:游轮会在离开晴空港后沉没,高氏兄妹会亲手把高梦棠扔进碎纸机口中,因为这是半死者的旨意。
:那小子的命跟他的脸蛋一样好,6月7日当天,高氏兄妹出车祸死了,才让那混球蹦跶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