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拳砸下来,这次隗维躲开了,他按住许天河的脸,指缝之间,落下一颗小小的药丸。
激烈对抗、怒火攻心之时,许天河竟没察觉,他吃下了一颗药丸,又按着隗维锤了两拳。扬长而去。
隗维躲进一个没人的房间,袖管里的何罗触手,已躁动不安。他用力按着胳膊。
“别急,他还有用。”隗维轻声说,蓦地一笑,“这群人真蠢,一个接一个地送上门来。”
*
上午9点40分。
跨江大桥的一半被游行民众占据,一半被安防队占据。两批人沉默对峙。花奶奶下了最后通牒,10点,他们的代表要和审判厅代表对话。
否则,他们会直接闯进去。
审判厅内部,连开了两个会。一个高层决议会,一个全体动员大会。
“累死了。孟非啊,苦了你了,刚入职就遇到这么多事。那群野蛮人,想跟我们对话,也配?”郑言一脸疲倦地走出会议室,“审判厅哪有人愿意自降身份,坐下来和六等公民谈话?那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而且,黑塔游戏上线后,“谈话”这个词,专指在【棋室】内一对一密谈。
每一个黑塔游戏的辖区,都有一个棋室,由该区域审判长开启。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一个拿国王棋,一个拿女王棋。
若达成一致意见,双方将棋子摆在棋盘上。为该区域制定一条新的【律法】生效。
最常见的情况,是谈着谈着,两个人大打出手,杀个你死我活。
谈话期间,审判长可随时打开棋室,使谈判终止。但这样的谈话还是有生命危险的,因为棋室内的声音穿不出来,安宁也不知道两人有没有打起来。
安宁身边跟着一群人,一阵风似的走过来:“小郑,跟我来一趟。”
郑言:“啊……啊?”
这时候找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能不能透露一下,什么事啊。”郑言小心翼翼地问。
窗外又传来“人人生而平等”的喊声,安宁指了指外面:“这个关口,还能是什么事?”
“这事该归外交部……”郑言恳求似的说。
安宁:“审判厅需要重建,需要大量资金。外交部的人都去中洲、北洲募集资金了。”
生无可恋四个字,写在了郑言脸上。他一向安分守己,本分老实,不曾想,命运竟要这样羞辱他。
“审判长,您真打算和他们谈话啊?你……你……”她不觉得丢脸么,怎么能向敌人低头!郑言敢怒不敢言。
隗维眼睛一转:“我可否陪同?”
安宁的目光落在隗维身上。
她本质上不喜欢六等公民制,也不愿意兵戎相见。但她知道,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打心底里瞧不起低等级公民。
和他们坐下来谈话,在他们心中,就像人和畜生坐在一张桌子上谈条件。审判厅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接受不了这种羞辱。
其他管理层,对安宁的决策颇有微词,碍于安宁是审判长,她的话就是分量最重的。
谈话不可避免,就尽量避免自己是那个谈话代表。
孟非不一样。他是个愣头青。
锅和脏水往新人身上甩,主动让出“历练”的机会,是任何单位的传统美德。
很快,安宁身边聚集着的高层管理回过神来:“别叫郑言去了,让小孟去吧。他有优势,我们这些人,六等公民制早已在心底扎根生芽了,谈话效果不好。”
“给新人一个锻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