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维咳嗽两声,嗓音尖细:“一码归一码,您为了帮在下拿回金蝉蛊而受伤,在下怎能坐视不理。”
他要撕开秦戏霜的衣袖,秦戏霜又伸手阻拦:“别撕呀,这可是婚服。神圣的婚服。”
秦戏霜卷起衣袖,露出受伤的胳膊。他看着清秀俊美,大姑娘似的漂亮,身材却一点也不瘦弱,皮肤洁白如玉,骨骼也偏男性化,一层薄肌显得身材更加有型。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在这条堪称美丽的手臂上,再用力一点,秦戏霜胳膊就断了。
隗维挖了一块药膏,准备涂抹,秦戏霜忽然用力,让肌肉更明显一些,还摆了个显肱二头肌的动作。
“……您放松,伤口都崩开了。”隗维说。
“我的肌肉不错吧,每周去三次健身房,”秦戏霜得意地抬起下巴,“据我所知,尹明乌、高梦棠、顾康都没有肌肉。”
像是懒得理这只开屏的花孔雀,隗维一声没吭,药膏疗效极好,涂上去不久,伤口愈合了一大半。隗维又帮他缠好绷带。
处理好伤口,二人同时抬眸,对视。
庙里点着油灯,经幡晃动的影子在二人头顶漂浮,风吹进来,香炉里的残灰扑到脸上。
隔了好久,秦戏霜说了句“谢谢”。
他本想趁这次机会,说一些更好听的话,撩拨人的时候,他说得比唱得都好听,真到该表达心意的时刻,秦戏霜却哑火了。
毕竟,别人发自内心、真情实感帮助秦戏霜这种事,很少发生。
只有那些被他蛊惑的人,带着空洞的热情,会向他伸出援手。
骗来的温情,底色是寒凉。
“我们,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了?”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很忙,秦戏霜四处张望,仿佛这座空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东西似的。
“要找个NPC祭天。”秦戏霜说,“葬甲虫怎么没把我们带到下一座石碑,真奇怪。”
“不着急,”隗维说,“再等等,没准有人路过。”
秦戏霜靠在鬼医仙塑像上,隗维面对他盘腿坐着,拿出金蝉蛊,放在掌心。
隗维说:“在下给尹明乌下了阴蛊,但拿着阳蛊的顾康先走一步,阴蛊也没活成。我们没能杀死尹明乌。”
我们。这两个字撞到耳中,秦戏霜的心跳快了两拍:“还有机会。你手中还有一对金蝉蛊。”
“那天,我们三个在吊脚楼,竟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顾康。”隗维黯然道。
秦戏霜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到隗维脸上落了香灰,想帮他抚掉,这一擦,香灰反而被抹成一道黑漆漆的污痕。
“对不起,我……”秦戏霜又用袖子擦,结果把雨水都蹭到隗维脸上,给他弄了个大花脸。
一只手轻轻按住秦戏霜的胳膊,隗维轻声说:“没事。”
他们又安静下来,相对无言。
“顾康的遗愿,是杀死尹明乌。夜深人静时,在下想到这一点,便彻夜难眠……”隗维攥紧金蝉蛊,垂下手。
蓦地,秦戏霜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你笑什么?”
秦戏霜仍笑着:“我刚刚听你的声音,竟觉得有几分像从前,像圣徒时期,你还没有……的时候。”
隗维迅速垂下眼,抿了抿嘴。
“我们该找出路了。”
“别走,”秦戏霜拉住他,“再坐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坐在这儿,能等来什么,只不过,眼下的氛围,实在难得。
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NPC已全部死亡。”
“屠夫【筎乐】即将苏醒,请玩家做好准备。”
毫无征兆地,鬼医仙雕塑爆炸,隗维眼中闪过一抹寒色,以快到惊人的反应速度,扑过去抱住秦戏霜,一转身,挡住飞来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