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屠夫李杏依水而生,在外面咚咚咚地敲着玻璃,血手印糊了一层又一层。
雨声白噪音,加敲击音ASMR。高梦棠睡得更香了。
第二天醒来,雨小了很多,屠夫也消停了。他们和袖红、邢赭约定好,去看筎乐的画。到了时间,他们用传送卷轴来到长明村。
刚进巫相宅,就听到一曲令人心旷神怡的调子,是秦戏霜在咿咿呀呀地唱戏。
巫相宅的人很喜欢秦戏霜的歌声,他一亮嗓子,几十个人围过来听。但今天,宅子远没有往日热闹,袖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下巴搁在膝盖上,呆呆地揪着一朵花。
“袖红姑娘,发生了什么事?”隗维柔声问。
袖红抬起脸,她像是哭过,眼眶红肿:“阿维,阿孟。你们和霜哥哥是同学,要救一救他,他不能嫁给鬼医仙。我和妹妹是俩孩子,能力有限。救不了别人就算了,这种事,不能发生在霜哥哥身上。”
高梦棠心中了然,袖红这是喜欢上秦戏霜了。嫁给鬼医仙,就是成为猪仔。她不忍这种事发生在秦戏霜身上。
正想着怎么回应,就听隗维说:“我们当然会救他。”
“真的么?”袖红眼睛一亮,“你们打算怎么救?我和妹妹也要帮忙!”
隗维:“还没想好,或许是报警。但在那之前,我们要掌握更多的信息和证据。否则,警察不会管的。袖红姑娘,先带我们去看看画,好么?”
袖红有所顾虑。她是右护法,下一任大巫相,终归没有继位,有些事都瞒着她。筎乐的画,就是巫相的秘密之一。考虑到他们更有能力救“霜哥哥”,袖红决心要帮他们,一路上躲着人,带他们来到后罩房。
巫相宅紧挨着山建,后罩房北面的墙,嵌入山体。袖红打开一间暗室,虚掩着门:“钥匙是我偷来的,筎乐的事,大巫相忌讳。你们万不可多说。”
三人一口应允,跟着进入密室。
巫相宅经常修缮,密室装修简单,四壁斑驳,但很结实。工笔国画一张挨着一张,像壁纸似的,挂满了墙面。房间中供了一块牌匾,供台纤尘不染,香已燃尽,瓜果还很新鲜,看得出来,大巫相时常来这儿祭拜。
牌匾上方,悬着一幅最精美、尺幅也最大的画。画中是一个女性,标准的上半身加斜四十五度角,肖像画中的常见处理方式。
“这是筎乐的自画像。”袖红说,“她长得蛮漂亮。”
画中的女子,称不上顶级美貌,但也是眉清目秀,气质清冷神色颇为傲慢,一只手拿着阴阳双鱼佩中的白色玉佩。
其他挂画,多为男子,画中时不时出现阴阳双鱼佩。或是挂在腰上,或是放在桌子上。
隗维:“黑色玉佩藏在巫相老宅,你从未听说过它的来历么?”
袖红摇摇头:“巫相宅藏着一堆好东西,金子啦,银子啦。都是村民供奉给新娘子的,全被巫相私吞。这黑色玉佩似乎很重要,但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她还打开另一间暗房的门,刚推开门,就听隗维吸了一口凉气。
珠光宝气从门缝中溢出,这简直是是巨龙的地下财宝洞窟,金翠堆成小山,明珠密如繁星。财迷隗维掐指一算,光是这看起来有一吨重的黄金,就抵得上他的山景大平层了。
“哪来儿的这么多宝贝?”隗维问。
袖红:“200多年积累来的,村民送给娘娘们的,卖主送给巫相的……少部分换钱花了,大部分堆在这儿。”
这可真是奇怪,巫相难不成是严监生转世?这么多宝贝,足够三代人衣食无忧,却囤在仓库里,为何不离开这荒僻村落?
而且,瘸腿巫相不是个例,200多年来,历任巫相都不怎么花钱,这背后,定有隐情。
他们已如此富庶,为何还要冒高风险,对秦戏霜下手?
高梦棠忽然问:“现任巫相有孩子么?”
“没有呀,怎么了?”袖红说,“也是奇怪,历任巫相都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到我这儿变了规矩。可能是我爸爸的确帮了他不少忙吧。”
借着微弱的烛光,隗维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玉佩。珠宝玉石方面,他也算得上半个行家,却看不出玉佩是什么材质,不是翡翠,也不是和田玉,和其他彩宝也相去甚远。
收好玉佩,他又凑近看那些人像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