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会喜欢他们的宗门吗?会喜欢爹还有其他弟子吗?会喜欢他这个虽然是凡人但是长得帅人品好还受欢迎的元禄宗少宗主吗?
反正爹肯定会很高兴的,沈玉衡很厉害,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宗门里的第一位剑仙,到时候他们要给沈玉衡专门修一座殿宇,叫什么名字好呢……
算了,想名字好麻烦,就叫剑仙殿吧。
直到李长老出来,萧善才悄然离开天元殿的门外。
再后来,他和沈玉衡同吃同住,一起练剑,一起看书,一起踹萧不吝的屁股,那段日子每每想起来好像都泛着金色的光辉,每天都是开心的。
他想,就算将来他当上宗主,也要当沈玉衡一辈子的好兄弟。
直到,某日。
沈玉衡出山除魔,爹去拜访其他宗主,宗门里只剩下萧善一人。
他和往常一样打扫着大殿,却在身后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萧善回过头,看到了好像在梦中般的场景。
他娘居然来见他了。
萧善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直到娘一步步朝他走过来,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善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娘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他甚至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这是一场梦境。
娘抱住他,就像小时候那般亲了亲他的额头,泪水瞬间从眼眶滑落,萧善扑入母亲的怀抱,泣不成声。
他好想娘,好想好想。
当年娘是主动离开宗门的,那时人类与魔修剑拔弩张,她不想她的身份会影响到萧不吝和萧善,给萧善留下了一封信便回到了魔域,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回来过。
萧善以为娘回来是想重新和他们好好生活,再也不离开了,可没成想,娘变了。
她疯疯癫癫地捧着萧善的脸,低声道,“善儿,如今魔域里出了一位白善真君,他可以让人类和魔修再也没有分别,想做人做魔都可以,只要吃下他的药,咱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萧善怔愣地看着她手心里的“药”,他再无知,也看得出那是一只蛊虫。
“娘……”萧善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你怎么了?你吃了这东西?”
娘好像变了一个人般,把白善真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是好东西,善儿,娘求了真君好久才求得的,你快吃了它,吃了它,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用分开了!”
“娘,这是魔蛊!这不是药,你清醒一点!”
萧善挣扎着想逃出她如同禁锢般的怀抱,却最终被他挚爱的母亲硬生生掰开了嘴唇,撬开了牙齿,和着鲜血和眼泪,喂进了那毁掉他一生的魔蛊。
娘喂完他魔蛊,整个人的灵魂好像也随着魔蛊的离开被抽走了般,眼神僵直地倒地死去。
取而代之的,是萧善的后颈处多了一只贪婪地吸着血的蛊虫。
萧不吝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呆坐在地上的萧善,和死去僵硬的挚爱。
在萧不吝问他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萧善抬眼看向萧不吝,脸上的泪痕已然干涸,他安静地答,“娘死了。”
而他,也死在了吃下魔蛊的这一天。
萧善至今仍不知道娘是被骗服下这魔蛊,还是被白善逼迫着吃下,可他也完全顾不得追究了,因为这魔蛊无时无刻都在操纵着他心中的恶念。
每个人都有隐秘的克制的从未显露人前的恶念,只是清醒时可以用道德和良知来约束自己,可吃下魔蛊,那些恶念只会被无限地放大。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厌倦和沈玉衡一起练剑。
有什么意义?
他就算苦练一万年,永远也不可能达到沈玉衡五岁时的水平。
他开始不耐烦萧不吝那些蠢话。
要他不许修魔,要他照顾同门,要他做好弟子们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