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黑暗涌来,他们仿佛是一群被困在这里的人,找不到出口。离开,离开,离开就真的是解脱么?
“还可以这样吗?”书外的大浣熊笑嘻嘻地手舞足蹈:“原来被我困在里面的人为什么不这样做……真是群笨蛋……不,他们死了就真是死了,和在这里不同,这里可是……扭曲……死亡……在死前将之扭曲……呼噜噜,一开始就不是用自己的身体进去的……增殖对它们来说就这样简单吗?”
“可怕,真是可怕,”似是从中联想到了什么,连自身神智已失的大浣熊也打了个寒颤:“如果将之彻底释放出来,咦惹……绝对不要哇!”他像是被吓到了,慌慌张张地左张右望,见到满目皆是红色,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红色的月亮就悬挂在他的头顶上,迷惑尽消,他大声笑了出来:“是啊,它被限制在了这里不是吗?别说还有与之对立的异能在起作用,那位阁下可真是了不得,无赫赫之名,做出来的事,却是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
他没有质疑自己在后面为何思绪这样流畅,更是想明白了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恍如理所当然般,他对此地的主人产生了毫不保留的信任,他的身躯更庞大了一些,可以说是肥硕,一只流着泪的小浣熊挂在他的身上,四肢陷入他的躯体里,双眼紧闭,好似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无数被他抛洒出的书忽然无风自动起来,它们在他面前哗啦啦地翻着页,每一页每一个文字都染上了红光,细细观之,又有无数的锁链在其中闪现,它们围聚过来,将超大号的浣熊簇拥住。
“嗯,要这样做吗?”听见了什么声音,大浣熊也是讶异,可很快,他就迷失了过去,他的眼中闪过癫狂的兴奋:“是啊,为什么我从前从没想过要这么干,一本又一本地写,一本又一本……”
艾略特送别走了另外的客人,回去了他所在的那个小木屋,外面是依旧平静如初的郁葱树林,他站在窗口边,翠色的长卷发在永不停歇的阳光下散发出富有生机的色彩,瞳孔中宛如映照了所有,没有人能想到,那个诡异又危险的空间是归属于他的。他面上微微带了笑,这个犹如童话中般的小世界,也随之好似活了过来。
江户川乱步走到“京介”面前,他深吸了口气问:“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
现在是他们在将“医生”的遗体检查了一番过后,与春江英才不同,“医生”是死在前厅里,在这里,谁都有可能过来,他死去的时候,“龙一”与江户川乱步正在上一个案发现场中,根本没注意到外面人员的流动。
“晚饭过后,我就去厨房收拾东西了,后厨的厨师应该见过我。”女仆森岛爱回忆起自己的行踪:“而之后,之后我要去准备水果,但冰箱里已经没有水果了,我想起了仓库里还有一些苹果……”
“也就是说,你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没有人能为你提供不在场证明是吗?”“龙一”问的很严谨。
“什么,不,”森岛爱脸色慌张:“我绝对没有杀人,我,我只是想给每一位客人送去餐后消食的水果,这是管家吩咐过的……”
“还能去哪?”小町小雪比她要好很多,她歪着头道:“我去收拾房间了,别墅里的工作其实也挺繁重的。匕首?不,我没有见过那样的。”
“龙一”在与他们对话时,江户川乱步则是在等“京介”的回答。
“你该不会也和那位‘医生’一样,觉得这里有些无聊,就这样干脆离开了吧?”江户川乱步状似生气,实则试探着说。
“京介”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这奇怪不止体现在他的孤僻上,他似乎有着自己的节奏,与他们并不是抱着相同的目的而来。江户川乱步是知道爱伦坡极限的,如果一段故事转变为现实,无法用文字来细细雕琢人物,人物就会显出一种扁平的突兀感,这一次也是一样。
那家伙不是导演,无法将一个人的过往在某一时刻,尽数堆叠在一个瞬间,他用故事困住一个人,靠得是“智”的博弈,而不是靠“真实”,又或是“情感”的渲染。他经历过,所以不以为奇。
但这一次就是奇怪了。因为这是爱伦坡想要的,却,不是那个人想要的。他之前预言这只是开始,而现在,他的这种预感还没有改变。他想,他最好能加快动作。
“京介”没有再维持着他那种拙劣的伪装了,他看了看天空道:“确实是不行。但你我都知道,这也算是那位阁下的第一次尝试,有些不足也是在所难免的。你说对吗?”
江户川乱步眯起了眼睛:“看来你确实是知道一些东西。你还知道些什么?”他毫不客气地就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