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在煽动这群暴民!”他愤怒道,“就凭这样一些人,没有组织力没有行动力,没有几个领头的人,是绝不可能形成这等规模的。”他咬牙道:“这样的速度,幕后之人绝对是蓄谋已久的,为的就是造成恐慌,打破秩序,为了自身的利益,视公共治安如无物。”
“还有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人又是在干什么?”他道:“让他们维持横滨的平衡,他们就是维持成这样吗?当初给他们异能许可证,可不是让他们在这座城中耀武扬威的,如果做不到,就让能做到的人来做!”
“夏目簌石在哪里,开始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和我保证的,”他极力掩饰,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丝丝恐慌:“快让他来想想办法,让这些人都回到家去!”
有人愤怒之极,他们心中的怒火,也像这城市中的沸腾之火一般燃起,在呵斥怒骂后,他们迅速联络上了更上一层,让他们派出制式的队伍,来管理这暴动起来的横滨城。武装侦探社的几人去往了异能特务科,另一部分的人潜藏了下来。他们或许知道上面人的慌乱,但他们丝毫没准备理会他们,一是因为没有时间,二是因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未必没有对当初某些决策的愤懑。
无数的人从自己的家中走了出来,一种狂热的烈火席卷了每一处的角落,有些人甚至连游行的具体事宜都不知道,就加入了其中,因为他们听说,这是为了让政府去解决拖延了十多年的擂钵街的困境,他们不禁停下脚步,心中早已有过的念头终于冒头。
或许有人所思所想千回百转,为的是最冷酷的利益,但也有人,所做之事,纯是出自最本初的善意。
尾崎红叶站在大楼的窗户后,她虚弱地咳嗽了一声,身后人赶紧给她移来一把椅子,她摆了摆手,没有坐上去。“我可没想到,她们能做出这种事。我还以为,我们港口黑手党永远都只能是黑夜中的豺狗,彼此厮杀着只为了争夺生存的机会。”
她身后的人有些羞愧:“如果不是我们,大姐您也不必……”
红叶继续道:“听说她只是一场演讲,就将我们港口中的所有人都收服了?”
她的手下说:“我没有去听,但队里的山田去了,”他的神色有些复杂:“那小子一回来,就嚷嚷着要让上面的人看到这里,要让受苦的人回来,我制止了他,他倒是好,直接就给我叩了几个头,说是一定要去,如果我们认为他背叛了,他就等事情结束了,再负罪来道歉,任由我们处罚。”
“负什么罪?”尾崎红叶笑了起来:“如果有罪,那现在整个港口黑手党岂不是都有罪?”
她的属下语塞了。尾崎红叶就道:“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觉得,干部或许从来不是一个势力转向的决定因素。我们只是一群人选出的武力的代表,当他们与我们意见相驳的时候,我们竟也不能下去阻拦他们,除非我们想砍断自己的手脚,并被所有人摈弃。”
“就像鸥外殿说过的,‘首领只是组织的奴隶’,现在看来,干部也差不多呢。”
她的属下连忙道:“我们是永远忠于大姐的!”
尾崎红叶摇摇头:“别说你们了,就连我知道她们要做的事,也有了一瞬要加入其中的念头。要不是我现在身体不行,还有鸥外殿在他们手上……哈,真想看看在台上那个人的风采!”
“属下倒是觉得,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妖魔,”她的手下面露惊骇道:“只用言语就可以让这么多人疯狂,就像将这么多人的心都变换了一样,是我平生仅见的可怕的人。”
尾崎红叶温柔笑道:“你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你不是出自擂钵街的人。如果你是出自擂钵街,再加一点,有亲人丧生在其中,就算她是妖魔,你爬也要爬到她身前,乞求她的怜悯。”
“再说了,我们这个国家,本就有将妖魔奉上供台的传统,等她做成了这件事,是魔是神,还未可定呢!”她道。
属下醒悟地点点头。
只是,这么快能成果,也还有当年收拢擂钵街残留人的因由。若是当初知道这一点,鸥外殿,你会不会后悔选择留下那些人呢?
森鸥外并没有后悔的样子,他现在正在从前的那个首领室中与爱丽丝打扑克,依靠着作弊,他吞吃下了爱丽丝的大小王,十分恶劣地往她脸上贴纸条。
爱丽丝气鼓鼓地爆发了,她将手中的牌一甩,大声道:“你这个畜生,连和自己的异能力打牌都要偷牌,你就不能有一点点身为人的自尊么?”
一个星星眼的孩子也在一旁大声哭喊:“玩偶!玩偶!久作的玩偶,被那个坏女人拿走了,你快去向她要回来!”
中岛敦在另一边和泉镜花在抽鬼牌,二人脸色都很严肃,像是在面对绝世大敌。
森鸥外被摇晃得眼中现出漩涡,他痴痴然仿佛要吐出自己的魂魄。夏目簌石一来到这里,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子这番丢脸的样子,他气的一个起跳上前,一爪子就挠了上去,森鸥外痛的欧欧叫。
“哪里来的坏猫?”爱丽丝双手叉起腰。
夏目簌石瞪了她一眼,他岂能不知这小女孩的真相,他假作蹭过来,对着森鸥外小声说:“你就在这里闲坐无事地待着,你不知道外面都闹翻天了吗?”
森鸥外可怜兮兮地坐直了身体,同样按低了声音:“弟子能有什么办法?当时在场的时候,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还是说老师您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教教我?”
其余几人见到有猫进来,一起转过头来,眼中满是稀奇。
夏目簌石不适地挤入他怀中:“你就没有还能指挥得动的人么?”
森鸥外一思索:“芥川不知道哪去了,红叶受了伤,现在发挥不了多大的力量,黑蜥蜴部队被那个女人叫了过去,好像是要他们做什么事。”
“好猫猫,好猫猫,”爱丽丝凑过来,装作被猫吸引,她轻声说:“是让他们维护好队里的治安哦,那个人说了,混乱容易滋生暴力,如果有人趁这个时机,去伤害其他的人,为满足自身的欲望,抢劫、盗窃、杀人,将无辜的人卷进来,他们就可以立即将其处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可怜广津那老家伙,被人揍了一顿,现在还要爬起来干活,”森鸥外啧啧道:“还不如我在这里来的自在,什么都不用管。”
夏目簌石额上生出井字,他低吼:“你这家伙,港口黑手党都被人夺走了,居然还在这里说闲话!快点给我想想办法,就算没办法,也要给我掏出点什么来!”
森鸥外叹息,他悄声说,不让人看到他的嘴型:“老师为什么当初,不收像那个女人一样的学生呢?要是那样,说不定您早就登上了更高的位置,解决横滨,说不得只是一句话的事。”
“你这不肖弟子,你还PUA我起来了。”夏目簌石怒极,他抬起猫猫爪,疯狂乱抓!
“优雅,要优雅!”森鸥外躲避着大声提醒道:“作为一只猫,你不能伤人!”
“砰——”门被打开的声音。伊莎贝尔和小岛菜菜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们环顾了一下四周,森鸥外在同爱丽丝打扑克,这一次是他输了,万般无奈地被贴上了白纸条,中岛敦拉着泉镜花,泉镜花无比认真地盯着森鸥外的方向,而第一个说话的,居然是之前还在哭喊的男孩子,他嘻嘻笑着说:“刚才有一样东西跑进来了哦。”
小岛菜菜子看向泉镜花,泉镜花点点头,平声道:“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