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给我下令吧,让我杀出去、偷上魏力举的船,直接刺杀他!”
“大哥、呜大哥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飞扬,咱们那么多风雨都走过来了,这可是长江啊!这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你怎么能在江上、在江上……”
一直闭着眼的司徒阳在这时忽然睁开了眼,他看着紧紧护着自己伤口的李飞扬下意识地就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还没拉扯到一半就被无法抑制的咳嗽打破,李飞扬按着的伤口又涌出了更多鲜血。
“大哥!大哥你醒了、大哥你、你伤口又流血了,医师!医师该死的怎么还没来、”
李飞扬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手被一只更冰凉的手握住了。
那是他曾经在无数次战斗中拉过的手,这只手有时候拉着他奔跑、有时候拉着他躲避、更多时候是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庆祝又一次的胜利。
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冰冷无力。
李飞扬觉得喉头被堵上了痛苦的石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泪无声地疯狂地流着。
“大……”
“飞扬、咳咳,你听我说。”司徒阳用力握着李飞扬的手,但他的用力也不过是僵硬的覆盖着而已。
“我、我死之后,江、呼呼、江州你为、统领……你,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控制住军中世家族人。”
“若,若他们,没有反心、便软禁,若、若行为有半点、不顺忤逆……杀!”
李飞扬咬牙,几次想要打断司徒阳的话都被他的眼神制止了,好不容易等他说完这两句,他才低声吼:
“大哥你在说什么胡话!谁死了你都不会死的!我们说好了要给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明明就快要做到了、你怎么能死?!”
司徒阳听到这话神情恍惚了一瞬,而后轻叹一声、倒是笑了。
“太平、天下……啊,咳咳咳唔!为兄,大概是见不到了。”
“也、愧对江州百姓。”
“曾经我以为、我、定会是那个天命之人,只是、只是人在局中,总会被突来的迷障欲望……遮了眼,而、而不自知。”
“我、不该,自以为天命所归便、便傲慢轻狂,更、更不该因为私心与忌惮、就处事不公。”
“……回想、回想之前,现在便觉得、我果真愚蠢、果真、不得天佑啊!唔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李飞扬更加用力的抱紧司徒阳,声音带上了凄惶:“大哥!大哥好了你别说了!等包扎完伤口、睡一觉就好了!”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只要大哥以后知错能改、我们江州一定能赢一定能更好的!”
司徒阳却摇了摇头,他感受着外面的风雨咆哮之声、还有巨浪撞击之声,双目向外看了看。
原来长江之上也会有如此大的狂风巨浪,世事果然难测,一如人生。
人之将死,过往的迷障消失,即便幡然醒悟,命运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飞扬,你听着。”
“若、此战,中州得胜、屠门明光败走,天下尽归中州,江州可逃、可战宁死、不降!”
“若——”
司徒阳闭了闭眼:“若最后是那屠门恶狼……天命所归,若那时阿山还在他身旁,你便、带江州归顺于他罢。”
“替为兄、看看,那个献媚之犬,有没有给天下……带来、太平盛世。”
司徒阳说着,眼前便浮现出他和阿飞在这江上无数次杀敌得胜的画面。
想到他与阿飞、甄先生在小舟之上共论天下的自在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