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佑色厉内荏地朝雨中咆哮,片刻之后终于看到了从雨幕之中骑马而来的屠门明光和宴崇山。
当他看清两人之中是谁手持弓箭之时,整个人心中都生出一股无比荒诞的感觉:
“老五?哈哈!屠七?!”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那样射杀于我?!”
那个平日里一言不发、连作战甚至都只会在边缘射箭蹭军功的老实屠七,刚刚竟然差点射杀了他?!
屠门明光听到刘恩佑的质问嗤笑了一声掏了掏耳朵。
“四哥。你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向大哥交代、回去以后怎么向义父交代吧。”
“别在这里跟我嘎嘎叫了,我们益州军可是仁义之师,义父出了名的善待麾下百姓、而大哥又早已下过减免赋税的命令。”
“你却踩着义父的名声、无视大哥的命令在这里抢起百姓的口粮了。”
“真是把义父的脸都丢光了。我若是刚刚真杀了你,义父说不定还会奖赏我呢?”
刘恩佑:“你?!”
什么时候屠七既然也会做出这番姿态、开口这样说话了?!
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屠七吗?
而宴崇山此时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心情复杂了。
刚刚若不是他伸手制止,那在雨中宛如杀神的屠七就要真的一箭接一箭的射死刘恩佑了。
暴雨之中他甚至要很努力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和人形,可他身边的这个人却箭箭不落空的精准命中了目标。
他在马上那接连拉弓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信手拈来般轻易,但宴崇山却知道他手中握着的那把黑弓其实是由精铁打造沉重无比。
如此神射!
如此一个杀人都能面带笑意、举重若轻的少年人。
他来到益州到底有何目的?!
屠门明光却在这时翻身下马,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小先生身边。
“小先生可受到惊吓?小先生可有受伤?唉呀小先生你的披风呢?如此大雨,小先生可莫要受了风寒啊!”
屠门明光麻利的解下自己的披风直接披到了姜山身上、还贴心的给他戴上了兜帽。
但光是这样他还觉得不够,于是左右看看,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可以用来挡雨的东西。
最后干脆直接走到那刘恩佑带过来用来装粮食的木车旁边,直接卸掉了木车车板把车板举在头顶又乐颠颠的回到小先生身旁给他挡雨了。
差点被噶的刘恩佑:“……”
满腹惊疑的宴崇山:“……”
妈的。
这不老实屠七果然是为了小先生而来!他从未见过如此为了名士而不要脸面之人!
可恨他脑子不够灵活、也不懂讨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屠七一点一点靠近小先生。
小先生刚刚都对他笑了!
姜山何止被屠门明光逗笑了,他在那一箭划破雨幕、从他耳边擦过之时就已经收起了袖中的匕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了。
怎么说呢,若是有好感度的小本本,这一次屠门明光高低得+1+1。
“啊,看来我的身子骨还是比刘将军你硬一点呢。”
姜山自己好了还不忘给敌人补刀:“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回到军中,刘将军的脖子够不够硬了。”
刘恩佑陡然沉下了脸,片刻之后却忽然对着姜山、宴崇山三人笑出了声。
“你们以为能奈我何啊?”
“我只不过是军费不足过来征收一波军费而已,说到底也是为了益州军。”
“大不了回去之后在义父面前磕头赔罪、然后跪他个三天三夜。这事也就了了。”
宴崇山眉头一皱,面容冷肃:“你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