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北本来不想这么早动董事局的人,他自己羽翼未丰,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他在公司掀起巨变的时候,也做好了会被几个老家伙报复的准备,顾父也提醒过他不要太过火。
顾彦北本来准备清理好公司以后,再出高价收购几个老家伙手里的股份,这实在是厚待了,毕竟光是他查出来的被贪污数目,已经足够他们坐牢坐到变成盒子。
可就是有这么不长眼的,先下手动了沈嘉树。
张易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顾彦北料想他是扛不了多久的。但没想到张易是块难啃的骨头,转头就把事情捅给了媒体,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张易知道自己这一棋,横竖都不好收场,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将沈嘉树扔进了货仓的冷库里,又吩咐人往里面放了几条恶狗。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狗没拴住,先将牵绳进去的人咬了。
顾彦北找不到沈嘉树,还差点被蜂拥而至的媒体堵住,幸好顾父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在顾彦北发疯去闯宅子的时候,就查到了沈嘉树的位置。又重金压下媒体这边的事情,顾彦北才有时间抽身去救人。
找到沈嘉树的时候,冷库里一片狼藉。恶狗的战斗力不容小觑,有几个绑匪跑了,只剩一个被恶狗撕扯得哀嚎连连,手指都没剩几根好的,血淌了一地,晕死在角落的沈嘉树反而没引起恶狗的注意力。
沈嘉树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蜷在货箱后面,黑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精巧苍白的下巴,嘴唇煞白,挂着白霜,胸膛间微弱的起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顾彦北走过去的时候,心里拗痛得几乎站不住。他站在原地,急喘了两口气,心脏负荷不过太快的心跳,喉头翻涌,有淡淡的血腥气涌上来。
那一刻顾彦北才知道真正想杀人是什么心情。
可就算将那些人全扔去填海,也无法弥补刹那间他心里空出来的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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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休息室的门关了,顾彦北将人抱坐在腿上。扯了纸巾去擦沈嘉树的脸,将他汗湿的头发往后拨,露出光洁的额头来,他就在上面印下浅浅一个吻。
“还怕吗?”顾彦北问他。
沈嘉树垂着眼,眼尾红红的,不说话。
顾彦北心里软得要命,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他的唇,尝到上面甜味,猜到他是偷吃了糖,这会儿也不和他计较了,只耐心哄着:“是我不好,没检查过拼图,吓着你了。”
沈嘉树终于肯抬眼看他,眼里仍然湿漉漉的,摇了摇头。
顾彦北猜不准他的意思,又问:“不怕了?”
沈嘉树皱起眉头,有点烦躁地抿起唇。顾彦北又问:“不怪我?”
这回他松开了眉头,眼睛望向其他地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的领带,把张姨早上熨好的领带揉得皱巴巴的。顾彦北笑了一下,眉间缓和不少,他又想亲沈嘉树,被后者躲开,但人在他腿上,又能躲到哪里去?
最后还不是按着亲得嘴唇微肿,气呼呼地瞪他。
“瞪我干什么?”顾彦北明知故问,曲解他的意思:“没亲够?”
沈嘉树微微诧异,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当即就垮了脸要从他腿上下去。顾彦北赶紧把人给按住了:“不闹了,再陪我坐会儿。”
只要他规规矩矩的,在这种事情上沈嘉树很少和他争什么,反正坐在哪里都是坐,后半程顾彦北处理公事,他就安静待着拼乐高,没一会儿就拼了个小型公仔,珍惜不已地放在了办公桌最下面的保险箱里。
满满一个箱子,几乎都是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