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清楚,如果可以,这只心软的雪原狼绝不会选择杀戮。
祁绚怔了怔,听出温子曳语气中隐约的怜意,心情也有些复杂。
雷霆,雨露,为王之道。
尽管小时候他不曾考虑过继位的问题,可身为第三王子,耳濡目染的教育早已深入骨髓。他从未当过任何人的领袖,但一旦决定要做,可谓无师自通,得心应手。
狩猎场有太多不服管教、滥杀无辜的刺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信他的话,听话的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挨个说服感化,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见血。
三天,一千多条性命。
有些是他亲自动手,有些由他过目下令,其它则是上行下效。
很快,局面就稳定下来,他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那些看来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尊敬、仰慕、畏惧。
就连从最开始就和他一起行动的苍叔苍凯,也慢慢将自己摆在了下属的位置,恭顺有余而亲近不足。
大概只有温子曳会问他这个问题了吧……
只有他的少爷,才会洞察到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幽微压抑。
祁绚心底疏忽一软,也想说点什么跟温子曳抱怨、撒娇。
可扫过底下许多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最终仍是脊背挺直,姿容端正地回应:
“没什么辛不辛苦,为了避免动乱,有必要适当威慑。”
“这是我身为首领应该做的。”
闻言,温子曳抿了抿唇,略微出神。
首领,是么。
这么点时间不见,祁绚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成熟的领袖了。
真是神奇的感觉,尽管他从未轻视过自家契约兽的能力,但对方总能做到更好。
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平起平坐地议论一件事情。
在联邦时,他的社会地位、权力财富,种种方面都远胜对方,出现任何问题,除非动用武力的部分,大多是依赖他来解决。
而现在不同,他有他的计划,祁绚也有自己的从属。
不再单纯作为“温子曳的契约兽”行动,和他人产生了新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怎么回事呢?
温子曳想,他应该觉得寂寞的。的确有点寂寞,可更多的居然是高兴。
以及……兴奋。
跃跃欲试,就像每一回在《星球大战》里并肩作战那样,无需交流,只凭默契,就能抵达更胜交流的同步。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般,在温子曳沉默下去的后一刻,祁绚也开始了他的发问:
“如果温先生没有其它问题的话,我也想了解一下芬里尔的情况。”
“可以,想了解什么?”
“这就是芬里尔的所有人了吗?”祁绚瞥了眼手中的资料,“似乎比我预想中少得多。”
“几乎称霸下水道的兽人组织,韬光养晦多年,不至于只有这些吧?”
温子曳笑吟吟地看他:“那你猜猜,其他人去哪儿了?”
大少爷一贯的猜猜看游戏,祁绚早已习惯,想了想说:
“要芬里尔参加狩猎赛,说的好听,是活命的唯一机会,可有唐究在,雀巢根本不可能放过你们。所以,无论谁输谁赢,这都是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