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雀巢是什么东西?”成六眉头皱的想打结,“这颗星球的统治者不就是你们人类的联邦吗?”
“是这样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温子曳。
“我理解兽人的仇恨,毕竟谁也不想被当作畜生圈养,但……人类的处境,与你们难道有很大差别吗?”
“每年两次,哦,现在是三次了。”他语调微冷,“人类的精神力与大脑息息相关,是非常脆弱的东西。政府却不顾怨声载道,强行征收。”
“多少人类因此精神力崩溃,变得痴傻,甚至由于衰竭死去?多少人类无法忍受,愤而逃离,看看下水道里与兽人数量平分秋色的那些家伙们不就清楚了吗?”
说着,温子曳屈指敲了敲桌面:
“养殖场、收容所,养殖、征收。”
“本质上,都是一回事。所以,真正的受益者是谁呢?”
他循循善诱的语气引导了成六,兽人下意识问:“是谁?”
“当然是这颗星球真正的掌权者。”温子曳淡淡说,“那就是我们口中的雀巢。”
“它是一个由名叫‘鸠人’的生物建立的组织,在联邦兴风作浪多年,是你们兽人、我们人类,共同的敌人。”
不得不说,这名青年虽只是温温柔柔、客客气气地陈述事实,却莫名让人信服。
成六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可仍然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祁哥从没跟我说过……?”
“因为鸠人可以伪装成兽人进行活动。”
唐究沉声,“你可以试想一下:一天,你出门行动,被鸠人发现,它们吃了你。于是它们从此获得了你的基因、记忆与精神力波,可以变成你的模样,使用你的身体回到芬里尔,而旁人对此一无所知。”
成六毛骨悚然地咽了口唾沫。
“芬里尔是纯粹的兽人组织,”唐究轻声,“这也代表极易混入雀巢的间谍。”
“没有人可以信任,包括现在,在我们眼前的你。”
“我没被替换!”成六立刻强调。
唐究没有与他争辩,而是叹了口气:“你以为,治珩为什么会躺在那里?”
成六一顿:“难不成……”
“这颗星球的掌权者一直十分忌惮治珩,当初,芬里尔到处都是它安插的棋子。这样一来,我的存在随时都有可能暴露,毕竟我还活着,还需要吃饭喝水、进行实验。”
唐究摇摇头,眸光晦暗,“那天,他学着他弟弟自投罗网,好险没直接死在议政局。好不容易活着逃回来,也身受重伤,中了难以代谢的毒——他故意中的毒。”
“这颗星球没有治疗他的手段,我只能制造一些生物毒素以毒攻毒。但他的身体仍然顷刻衰败下去……二十年前,你也看在眼里。”
“当时一直有传言,说政府要来下水道进行大清扫,大家都很恐慌……”
成六喃喃道,“祁哥单枪匹马去了议政局,回来后就宣布让我代理管辖芬里尔,说他受了重伤,已经被废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那家伙才会放过芬里尔,默许下水道的存在。”
唐究冷声,“治珩废了,我和治吟死了,这颗星球再也没有知晓真相、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它当然可以高枕无忧。”
“……那毒还是太烈了。”他的语气忽然又跌落下去,“尽管我想尽办法,他还是一天比一天衰弱下去。从那时候起,他开始穿上黑袍,佝偻下腰背,哑声说话,谎称自己外貌受创,不能见人。其实……”
“其实是为了方便你假扮他。”
温子曳神色复杂,“祁治珩一旦死了,鸠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尸体,S级兽人,可遇而不可求。”
“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你们之间的契约,知道你还没死,让一切全都白费。”
“是。”唐究说,嗓音有一丝颤抖,“再后来,大概是十年前……他终于不能保持清醒。于是我披上那件黑袍,从此成为了芬里尔的首领。”
三人一起来到这颗星球,三人一起建立这个组织。
到最后,还清醒地活着的……却只剩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