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许家的私人诊疗所呆了近五天,祁绚身上的伤才堪堪愈合,留下一道道交错的生粉疤痕。
他好不容易准许从治疗舱里“释放”出来,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生锈了,正站在窗边活动僵硬的躯体,温子曳则坐在桌前仔细审阅着新的诊断报告。
“外伤和撞击导致的内伤都没问题,无感染和并发症,右臂还需静养,避免过度用力……”
他终于松了口气,淡淡的微笑重新回到唇边,“嗯,基础的自由行动没问题,看来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说起来,少爷,家里情况怎么样了?”祁绚顺势问道。
被按在这里接受治疗,温子曳以“病患不准插手公务”为由拒绝向他透露外界的形势,还没收了他的终端。
这五天来祁绚可谓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联邦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
但想也知道不可能平静。
温子曳瞥他一眼,这回没有再拒绝,言简意赅地概述:
“精神力衰竭的舆论暂且被压下了,雀巢那边还没有其它动作。最高医学院宣布已经立项展开相应研究,承诺会负担所有遇害者的治疗费用,但目前进展不大。”
“形云失踪的事闹到了温乘庭那里,这位议长大人最近忙的连觉都不怎么睡,看他可怜,我跟他通了通气,告诉他形云在我这儿没什么事,他也没再过问,专心宣讲安抚群众去了。至于温家,乱完就平息下来了,缺谁都一样转。”
他说得轻描淡写,祁绚却清楚现实绝无这么平静。
不提别的,光是温形云失踪一事,温家内部给温子曳带来的压力就不小,最近温青雪和温南夏联系大少爷的次数都变频繁了。
他走到温子曳身后,摘掉眼镜,抬手揉上太阳穴。
一边顺着耳根肩颈一路捏下去,一边问:
“还不打算让二少爷回去吗?”
温子曳舒服地眯了眯眼,干脆躺倒在椅背上,享受起来自契约兽的抚慰,懒洋洋道:“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
“等有心人的下一步。”
祁绚若有所思:“你觉得苏家会在这上头做文章?”
“苏枝已经死了,形云就是苏家与温家最后的联系。”
温子曳十指交握,眼中冷光微闪,“他们谋算多年,眼看胜利在望,现在突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不可能甘心。”
“而雀巢安排的这场闹剧,也不会永无休止地进行下去,总得有个盛大的收场——温家就很合适,不是么?”
事实上,这段时日他受到的攻讦比祁绚想象中还要严重。
身为继承人的二少爷失踪,作为直接获益人,中央星的流言已经差不多将他打成了罪魁祸首,警署和安全局都接到举报致电盘问过好几回。
家里也不安生,远程开会时常遇见阳奉阴违的状况,摆平费了他不少功夫。
不过,这些只是洒洒水罢了。
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出现之前,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触温大少爷的霉头。
“找不到形云,温家的权利只会一天比一天更聚拢在我手里。”
温子曳缓缓说,“我对苏家的针对有目共睹,雀巢可没法容忍我这么个‘有夫之夫’成为温家的掌权人,他们坐不住多久了。”
祁绚挑眉:“哪门子的有夫之夫?”
仰起脸,透过碎发缝隙,温子曳抬眼往上,与他对视片刻,伸手,轻佻地勾了勾兽人温热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