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阵兵荒马乱,警察统计上船人数和获救人数,发现了一件事:汤玉居然是混进去的,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只有一开始的入口监控里闪现过他的身影。
因为对方气质太贵重,说是富少的朋友,保安一时疏忽没有查看请帖。
警察查了全国叫汤玉的人,没有一个对得上号。谢琢跟汤玉没有任何有效关系,他连这场风波的苦主都算不上。
所有人都被捞上来,除了不明身份的汤玉。
那位过生日的富少也被救了上来,被几十号人簇拥着。
谢琢突然想到汤玉说认识这个富少,混进去的目的说不定跟他有关,他疯了一般穿过人墙,想找富少问清楚,有没有见过汤玉。
但是他拄着拐杖,在乱糟糟的现场寸步难行,被仓皇慌乱的人群撞倒,不敢停顿地撑着拐杖爬起来,距离还有两米时,眼睁睁看着那人接了一个电话,欣喜若狂地走了。
再后面只能通过对方的律师传话了,律师说游轮刚刚开动,当事人没有跟疑似汤玉的人接触,当事人愿意赔偿,但是要确实赔给汤玉的亲属才行。
警方和事故方的人在海上找了三天,三天后便撤退了。
谢琢只能自己找。
从初一到十五,他都在海上度过。春节期间要付出高昂的价格,才有渔民愿意跟他一起出海,寻找一个希望渺茫的人。
渔民老伯抽着烟讲起二十年前谁谁家出海没回来,劝谢琢不要再花钱了。
“咱今天回去明儿就不来了,这个钱我赚不了。你腿还没好,大冬天在海上吹风,别年纪轻轻落下风湿。”
谢琢想的是,汤玉在海上吹半个月的风,会不会风湿,脸会不会被吹裂。
火红的夕阳坠入海平线,清瘦的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从小渔船下来。
渔船主人在后面喊:“要不要去我家吃元宵……唉,倔得很。”
谢琢盲目地沿着绵软的沙滩走向无人之处,前面似乎停着一个人。
他抬眸,却看不清他的脸。
看不清算了,反正不是汤玉。
“谢琢。”那个人叫他。
谢琢停下,机械地问:“你有汤玉的线索吗?”
那人:“汤玉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谢琢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看不清脸的青年道:“他跟你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离开时怀孕了,喏,这是你们的孩子。”
谢琢蓦地抬眸,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抱着一个襁褓,而不是一件冬外套。
生活像一场巨大而拙劣的骗局,他难道没有在悬赏公告上写清楚汤玉的性别吗?这座小渔村的人都知道他在找老婆,可是他老婆并不能怀孕,就算能怀孕也还没有足月。
是哪对父母不想要孩子了想要送给他?
“我没有心情,也养不起孩子。”
青年道:“你父母双亡,收为天道之子,汤玉是天道派来照顾你,帮助你度过难关……呃,让你的日子更加难过我很抱歉。”
“他和天道交易各取所需,他完成任务肉身已死,天道救下了他腹中胎儿,现已蕴养足月,你要不要?”
“你看看这个宝宝,跟你长得很像。”青年完全是闭着眼睛胡说,因为小宝宝长得跟林松玉本身的样子更像。
谢琢怀里猛地被塞进一个襁褓,他猝不及防,不得不扔掉了拐杖,两手去抱住。
小宝宝睡得很熟,鼻子嘴巴都小小的,像刚被人从保温箱里抱出来,瘦小得仿佛能从谢琢的指缝里溜走。
他一定是找汤玉找疯了,什么骗局都敢上当,脑子不清楚得都看不清人脸了……不对,他的脑子明明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