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没有借我的钱。”
林松玉假装没听见,不是他。
谢琢仿佛看见了他的脚步,道:“留步,杨鹤你把手机给他,呼呼说想要跟他说再见。”
过了一会儿,手机那头换成了奶呼呼的声音:“叔叔晚上好噢!”
林松玉不得不出声了。他本来有一万种方法让杨鹤封口,完全否认这件事,但是谢琢居然派汤呼呼上场。
谢琢真是心机深沉。
“呼呼晚上好,吃饱了吗?”
“吃饱了!呼呼明天要坐飞机!”汤呼呼慢慢地说,语调一开始是兴奋,然后又有点低落,“要好久好久见不到叔叔了。”
林松玉:“你们要去哪?”
谢琢解释:“呼呼放寒假了,我带他回老家过年。”
林松玉记得谢琢的出生地,顿时急了:“去乡下?”
谢琢:“嗯。”
林松玉:“为什么?你老家有马桶吗?有暖气吗有外卖吗附近有三甲医院吗?呼呼生病了怎么办?”
他连珠炮似的问,压根不用思考,好像很久之前就说过一样。
谢琢的声音突然变低,不知道在回答他哪一个问题。
“没有。”
林松玉默认为都没有,愈发理直气壮:“你能不能不要回老家过年?”
你能不能不要回老家过年?
有人问过他一模一样的问题。
谢琢握着手机的骨节逐渐僵硬,从耳廓开始泛起一阵针扎般的疼,好像他处的不是温暖的居室,而是寒风凛冽的海上。
两年前他提出要回老家过年时,汤玉立刻充满偏见地质问他老家不会还是旱厕吧,既然父母都不在了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汤玉摸着肚子,列举没有外卖没有酒楼没有生鲜小时达等等不方便,甚至加上了没有三甲医院这一不便。
那时谢琢没明白最后一条的暗示,直到汤呼呼出生后,才想明白汤玉那时知道自己怀孕了,他是个不肯亏待自己的人,一定要待在更安全的S市。
谢琢最后答应和汤玉在S市过年。
但最终他们没有过年,因为除夕前夜,汤玉在海上失踪。
那是极度冰冷的一个年。
谢琢常常想,要是没有答应留在S市过年就好了,汤玉说不定会跟着他回去。
林松玉等了半天,催促道:“你说话。”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你爱去哪去哪!”
林松玉把手机还给杨鹤,“油盐不进。”
杨鹤福至心灵:“你是二百和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