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倒了一杯白开水塞给他:“又喝多了。”
周镛:“没喝多。”一提到谢琢当年休学前的样子,周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不知道怎么短短过一个年,意气风发的天才就形销骨立,身体残了就算了,心气也没了,只有看见他坚定地说要照顾小孩会给汤呼呼最好的生活的时候,周镛才能勉强相信这个人还能坚持下去。
谢琢:“……”
周镛抬眼看了一圈,发现李岫玉虽然已经出去了,但屋里居然还有一个林总。
吐槽徒弟只能对内,对外还是得维护一下:“林总,我是真想把谢琢留在研究所,我也会向上打报告特批,别以为就你们出得起几百万安家费。”
说笑话,他真出不起,因为没有那个先例。
林松玉:“周教授又不是嫁女儿,未免思虑太多了。”
周镛皱眉,这个语气,真是……
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把周镛拉走,说要跟他商量学术讲坛的事。一个是林松玉的助理,告诉林松玉他有个重要的电话要回。
周镛对谢琢道:“你在这等我。”
林松玉抿了下嘴,什么都没说。
“嗯。”谢琢从兜里掏出一条感冒颗粒,从保温杯倒出温水融化。
“呼呼,吃药。”谢琢把杯子递给他,一边打开手机上的故事大王,包厢门一关,外面的喧嚣便阻隔完全。
汤呼呼喝完感冒药,坐在爸爸怀里听故事。
感冒药吃完会困,渐渐的,小崽子的两把水墨折扇似的眼睫慢慢阖上。
包厢里暖气很足,谢琢把小崽子平放在腿上,枕着小臂,给他盖上自己的外套,保持着姿势不动。
林松玉接完电话,又被打进好多个电话,等他闲下来时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谢琢应该已经带孩子走了吧?
他推开包厢门,看见谢琢还在,他刚要出声,发现小崽子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的目光被谢琢出神的侧脸吸引。
林松玉看见谢琢的手机放在桌上开着计时器,上面的分钟数已经跳到34。
在抱着汤呼呼睡觉的这三十分钟里,他像煅烧凝固的青铜烛台一样沉默支着唯一的那团火。
他就这样出神地看着汤呼呼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另一个人。
他是安静的,温和的,同时又是死气沉沉的。
林松玉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敲了敲门:“别等周镛了,几个人开组会呢,回去吧。”
谢琢转头,道:“行,”
他带着孩子出行总是背包,里面带着一些必需品。
耳边的喧嚣散去,夜晚让人心情也更加宁静,林松玉好声好气地问:“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谢琢立即道:“是,我自己收拾。”
林松玉:“……”
谢琢熟练地把小崽子竖起来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去收拾手机、围兜、保温杯……
林松玉屈尊降贵道:“我帮你抱一会儿。”
谢琢婉言谢绝:“还睡不到四十五分钟,换人抱他会哭。”
林松玉只好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小崽子安静乖顺的睡颜,不论爸爸怎么动作,都没有要醒的样子。
谢琢这是糊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