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武,我大概猜出你的计策了。”红耳朵男人恍然,“你真是个出奇制胜的天才。”
“嘘——”叶星辞将食指竖在唇边,眼波流转,傲然一笑。
这一日,他帮几十人寻回了“不翼而飞”的财物。分文不取,高风亮节。泰顺县不大,城内只有不到一万百姓和五千驻军,他立刻就打出了名气。
此计的确只适用于小城。
入夜后,叶星辞又派出几名好手,偷了城中几个富户的家。
翌日,这几户人家果然主动循着名声找到他,请“奇人异相”的半仙帮忙算算,财物被邪祟凭空移到哪去了?
叶星辞让大笨闭目算一算,大笨听话地合起双眼。然而,他瞌睡了,很快开始打鼾,声势浩大。
“半仙睡着了?”前来寻物的人有些讶异。
“不,他在神游。”叶星辞神色凝重,侧耳倾听鼾声,头头是道地分析出答案:“张家的东西,在城外一个叫‘飘香酒肆’旁的李子树下。赵家的东西,就埋在自家院里,水井旁边……”
旁观的楚翊忍俊不禁,凑上前插话:“真厉害,怎么听出来的?”
叶星辞环顾来寻物的人们,信口胡诌:“很简单,根据鼾声的音调来判断。这叫‘鼾语’,俗人听不懂。”
“边睡边练?”
叶星辞抿嘴一笑,说没错。
“哦,那得两个人一起睡,方便对练。”
叶星辞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他不收卦资,无利可图,便没人质疑他伙同盗贼捞偏门。
人们不知道,这个眸如寒星的年轻人图谋的不是几两银子,而是整座城池。
“小兄弟,你师父真厉害。”成功寻回财物之后,一户人家的男主人特来拜谢,还送了一提点心,“新皇登基,道士不吃香了,不然以你师父的本领,肯定能进宫伴驾。”
叶星辞笑纳了点心,和半仙大笨一起吃了,只分了前夫一小块枣糕的渣子。前夫却以德报怨,买来烤羊腿给他和大笨吃。
可惜,他的舌头依然麻木,品不出肉香。
楚翊奇怪:“你从前吃到好吃的,都眉飞色舞,现在怎么没表情?不好吃吗?”
“尝不出好不好吃。”叶星辞目视前方,淡淡说道,“自从被你休了,就食不知味。字面意思,味觉麻木了。”
楚翊默然,眸光微红。
立下军令状的第三天夜里,叶星辞派人摸进县衙,盗走了一些文书账簿。
第四天一早,衙门来了一名主簿,说听闻这里有个擅长寻物的高人。见了大笨,那人讶异道:“呦,是挺高。”
接着,请大笨帮忙算算,丢失的东西去哪了。
叶星辞指点对方,去城外那座小山找一找。中午,主簿来道谢,果真找到了。还邀大笨做知县的座上宾,叶星辞婉拒了。
楚翊很佩服他的胆量,敢算计衙门,就不怕被瞧出猫腻抓起来?
叶星辞说,不怕。曾经,太上皇崇道,上行下效,齐国官吏也都敬重方术之士。
放在几个月前,大笨这样的“高人”,会被知县引荐到兆安面圣。新君即位,可崇道的风俗一时半会儿还没变。
“上好之,下必有甚焉者。”楚翊悠然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叶星辞抱起双臂,注视川流的行人,盘算今夜的终极一“盗”,成败在此一举。
阳光正盛,睫毛在他的颧骨投下根根分明的阴影,像精致的黑羽,静静栖息在细腻的肌肤之上。
前夫的目光,也像烧红的钉子般钉在他脸上。他扭过头,送给对方一个后脑勺。
“怎么不戴我送你的发冠?”前夫轻声问。
“早忘在脑后了。”
接着,叶星辞感觉有手在摸索自己的头,随后传来饱含笑意的调侃:“可是,你的脑后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