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读到‘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还想象不出。”楚翊喃喃道,“现在,脑海里有差不多的画面了。”
“真是雪流成河。”叶星辞摘下眼罩,微微哽咽,“不知阿远他们是死是活,我叫他们别来,可……”
他歪头靠在夫君肩上,陷入自责。玩闹时,彼此常骂“去死吧你”,可他难以承受失去任何一个朋友。他不悔翻越雪山的决定,只悔没劝住大家别跟来。
“喂,这里有人!王爷在这!救命啊——”呼救许久,不见回音。
叶星辞往冰缝两侧走了走,找到一处相对狭窄的所在。靴子套上冰爪,手脚扒着冰壁,想左右借力攀上去,整个人呈“大”字形。
楚翊叫他慢点,别扯着牛牛。
呲溜——滑了下来。
叶星辞不服,找到自己的镐头,试着仅从一侧攀登。
呲溜——又滑了下来。
他又试图将长枪卡在狭窄处,失败了。
“绳子拴着镐头,朝上扔,看能不能卡在哪。”楚翊提议。
叶星辞从行囊翻出绳索照做,将镐头高高抛起,下落时差点砸在楚翊的脑袋,惹得男人大叫“谋杀亲夫啊”。二人轮番尝试许久,耗尽体力,瘫坐在一起。
“等等吧。”楚翊道,“吃点东西。”
这里比之前的垭口处低很多,他们已不再头痛。
要命的是寒冷。
太冷了,从没这么冷过。身处天然冰窖,寒气侵袭肌骨。每吸入一口冷气,五脏六腑都缩得更紧,血仿佛结了冰,脑仁也冻住了。二人将所有衣物都裹在身上,手脚蜷缩。
叶星辞的后背又开始胀痛,难受得想哭。他终于说出身体的不适,楚翊蹙眉,扒着他后领一看,皮肤肿得像发面饼,一按一个坑。
“傻小子,不早说!”楚翊心碎地怒吼,震得头顶落下雪沫。
“你凶什么,不能大声说话,又要雪崩啦!”
叶星辞一阵焦渴,拔开水囊,发现水已冻成冰坨了。他叹口气,看看苍蓝洁净的冰壁,伸舌舔了上去,结果——
“一滋锅锅,涩头,簪卒惹……”
楚翊瑟瑟发抖地看去,见老婆正与冰壁热吻难解难分,哭笑不得。
“糟了,你舌头被冻在上面了。”楚翊唬道,“只能割掉了。可惜啊,以后不能亲亲了。”
叶星辞惊恐地瞪圆了眼,头往后使劲,想把舌头扯下来。
“别动!还有一种办法。”楚翊强忍笑意,双眼弯成两道好看的弧,“等明年夏天,天气暖和了,差不多能化开。”
叶星辞含糊地怒骂。
“别动哦!”楚翊掬一捧雪,捂化了,淋在那可爱的肉肉上。趁着还没再次结冰,解救了接吻必备工具。
叶星辞有些羞愤,警告楚翊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太丢人了。男人说帮他活动一下舌头,接着吻了过来。
炙热的鼻息,暧昧的湿润感,像在生吞甜蜜的果肉。
可惜,热吻驱散不了寒冷。
起初他们还能闲聊,后来语不成句,嗓音颤抖嘶哑。跳动的心,是身体唯一的热源,竭力鼓动渐凉的热血。
目之所及,一片幽蓝,这色泽令双眼都发冷。叶星辞生怕眼珠冻在眼眶,滴溜溜地转着眼,同时小口嚼肉干。
他能做的,就是不停吃东西。要多吃,才能活下去,让心脏跳得有力点,血流得快点。纵使向死而生,那目的是生,而非死。
原来,冷到极点是疼痛,浑身针刺一般。
“脱,脱衣服。”楚翊颤抖着出声。
“你,你真色。”叶星辞嘶哑着责备,“都啥时候了,还、还想着,这些。”
“被盖千层厚,不如肉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