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问,怎么弄的呀?你就说,兄弟咬的,哈哈。”叶星辞又拿“做兄弟”的往事调侃。
“人家会感叹:呦,你兄弟真浪!床都漂起来了吧?”
“母鸡搬家——滚蛋吧你!”叶星辞恢复了精神,照着男人的腹肌乱捶。此举成功激发了人性中的兽性,惨遭压倒。
一番辛勤劳作后,他们头挨着头,进行暴富后的规划。
老太后的私产和珠宝,已依照最后的懿旨被宁王府接收。楚翊没好意思去,是王喜进宫清点的。存在钱庄的银子足有七万两,珠宝首饰玉器难以估价,只多不少。
二人商量着,定期资助周边的育婴堂、养济院,对那些因战火而失去壮劳力的家庭,要格外照顾。
规划到一半,叶星辞才蓦然想到,这是在异国。那些阵亡的男丁,是伴着齐军的凯歌,死在大齐将士的刀箭下。反之亦然。
他为“敌军”谋福祉,那大齐的军属呢?自己鞭长莫及,没法照拂他们……他感到淡淡的不适,像背叛了故国。
楚翊明白他的感受,慨然道:“如果能随意出境,齐人也可以来啊。我接济的是天下万民,不分南北。”
叶星辞顿时释然一笑:“怎么来?拿得出这份盘缠的,就不需要接济了。”
楚翊下了床,说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他推窗叫来罗雨:“告诉厨房,晚上做点补气的。一道杜仲党参乳鸽汤,再来个核桃杜仲炖猪腰。”
罗雨会心一笑,欢快地跑开了。
接着,楚翊坐进书房,笔走如飞。叶星辞趴在案边看,原来是参庆王及其党羽的奏疏,时而愤慨,时而委屈。大意为:
庆王可真坏啊,纵仆伤人,污蔑帝师,侵吞内帑,朋党比周。与他过从甚密的刘衡,试图谋害我,我好惨啊,呜呜想哭。给我下药套取春闱考题的万舸,临死前更是留下“庆王杀我”,引人联想……虽然他是我哥,但我不徇私情,必须参他。
叶星辞通读几遍,肃然道:“下一步,怎么鼓动那些独善其身的官吏支持你?”
“你猜?”楚翊狡黠地勾起嘴角,像琢磨出鬼主意的坏小子。
叶星辞合理推测:“你有他们的把柄?”
“我还有你的把柄……”男人说着,不怀好意地上手。叶星辞笑着闪躲,叫他不许卖关子。
“你跑得快,去一趟棺材铺,把所有账簿都拿过来。”楚翊玩味地笑了,“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能跑动吗?”
“小瞧我!”
话音未落,少年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一刻后,又刮了回来,怀里抱着几大本账簿。清润的面颊挂着汗珠,硬说不累。
“我与群臣的交情,都在这里面。”楚翊拂去账簿上的微尘,郑重地翻开,指尖划过一列列账目。
叶星辞注目,只见账簿罗缕纪存,详细记述了官宦人家办白喜事时所用棺材的规格、材料、价钱,以及发丧的诸多细节,连烧了多少纸钱都记了。平民则只有基本的账目。
他略作思索,眼前一亮:“官吏办丧事找你买棺材,你大多只收工钱,卖个人情。现在,该收回这点人情债了。”
楚翊笑着点头:“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思吧,也是一把隐密的利刃。此刻,该出鞘了。”
翻罢账簿,楚翊心里有了数,先拜访右佥都御史府上。前年,对方祖母辞世,与他有过交集。
叶星辞以扈从身份相随,旁听楚翊与对方天南地北地闲聊,相谈甚欢。后来,楚翊无意中说起那一口棺材的交情,半开玩笑道,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宦海无笨蛋,对方眼珠一转,立即委婉表达了对他的支持。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平日往来不多,但很愿意维持这份由棺材板搭建的淡淡的友谊。
告辞后,叶星辞谦虚求教:“若他不支持你,还摆臭脸呢?你怎么反制?”